她坐在炕上,倾身抱住胤礽的腰:“不说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石静说过去了,胤礽却想起去年在赫舍里家老夫人寿宴上发生的事,心里委屈得不行,眼泪成串往下砸。
把石静的心都砸软了,忍不住仰头看他。
“我算着你除服的日子,特意换了新衣裳去赴宴,结果石家人说你没来。”
说到最後几乎哽咽:“我用了七年时间说服自己,你对我无意又如何,我喜欢你,愿意宠着你就行了。”
擡手抹了一下眼睛:“谁让我自己不争气,先喜欢上你,离不开你呢。就算你是块石头,我也要把你捂热了。”
本来只想告诉她缘由,解开心结,这下好了,把什麽丢脸的事都说了出来。
“我夸你堂妹漂亮,不过是为了让她给你带话。告诉你想要嫁给我的人很多,让你积极一点,别把我不当回事。”
说到这里又哽咽了:“可你根本不在意,也不想见我,让我扑空了好几回。我堂堂太子,不管人家是否邀请,厚着脸皮把你可能出现的所有宴会都走了一遍。实在没办法,我才求了淑慧大长公主出面办春日宴。”
越说越委屈,站都站不住了,坐在石静身边,把脸埋在她颈窝里。
“掌珠,你好狠的心。”他低声控诉,哭得像个孩子,“六年多未见,我想你想得抓心抓肺,你倒好,压根儿不想见我。”
他抽抽噎噎,比大哥儿还会哭,哭得还可怜:“你见了我也没好话,不是怼,便是讥讽。误会我,怀疑我,胡乱吃醋……”
说完擡头,红着眼睛看她:“掌珠,你刚刚是在吃醋吗?”
石静掏出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泪水,拒不承认,胤礽反而笑起来:“你就是在吃醋!”
笑了几声,又悲伤起来:“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这辈子我只喜欢你,只想要你。管什麽春兰秋菊,环肥燕瘦,在我眼中不及你一分。”
石静看了一眼墙角的自鸣钟,哄他去梳洗,胤礽不肯,非要拉上她一起。
任性得像个孩子。
可怜苏麻喇姑早早睡下,半夜又被吵醒,捂着耳朵听了一折子鸳鸯戏水。
事後,石静是被胤礽抱回内室的,去的时候胤礽眼圈红红,回来时换了人。
躺在床上,他还不老实,可怜巴巴地拿了石静的手往自己身下探。
石静不耐烦地抽回手,翻身:“明天再说。”
胤礽把她翻过来:“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总让我这样憋着,早晚憋出病。”
在浴房里要了三回,石静嗓子都哑了才完事,怎麽还有脸说自己让他憋着。
见石静铁了心不配合,胤礽眼圈又红了:“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也想。大阿哥只比我大两岁,已经有四个闺女了,每一个都白白胖胖,甚是可爱。刚才在浴房……都被水冲走了,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最後一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石静不知在床上听见过多少回最後一次,没有哪句是真。
嫁给一个生殖能力很强的男人是什麽感受,就是在床上想给他纳妾,分散火力,睡醒一觉又反悔。
不过生孩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是石静目前最想要的,抵抗不了一点。
于是在他眼泪汪汪进入的时候,石静咬唇搂住了他的腰。
冬季枯水期,正是疏浚河道的好时候,偏在这时候闹出民变,震惊朝野。
御史不敢弹劾太子,齐齐将炮口对准了新任河道总督于成龙。
“放着安稳的直隶总督不做,跑到河道总督府这样吃力不讨好的衙门来蹚浑水,可见于大人对治水很有信心,也确实想为朝廷做点实事。这样的人,怎麽可能贪墨银两?”石静想不通。
历史上,在老对头靳辅病逝之後,于成龙的仕途还算顺利,没听说有贪墨的污点。
百姓称他为“于青菜”,康熙皇帝赞他是“天下第一廉吏”,就算皇上识人不明,百姓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不是于成龙的问题,冲我来的。”才听见风声的时候,胤礽就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他象征性地找于成龙谈了话,然後带其一同进宫,面对风雨。
御门前,胤礽身穿杏黄色五爪金龙朝服,头顶朝冠,戴朝珠,腰系明黄朝带,没有随着皇上穿狐皮端罩,特别显眼。
河道总督于成龙也是一身板正的朝服,站在队列中腰身挺得笔直,好像不是来受审,而是接受表彰。
正二品大员冬季上朝也可以穿貂皮端罩,于大人身边的同僚们都是如此穿着,偏他只穿了朝服,在人群中与太子遥相呼应。
风雨欲来,早朝还没开始,所有朝臣心中都有数了。
弹劾于成龙的御史站在人群中,捏紧了手中的笏板,腿肚子有点转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