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轻咳一声,打破尴尬的沉默:“中秋那一日,是我会错了意,对不住你。”
哪有什麽会错意,分明是兴致来了想要拿她消遣。
他是太子,大清的储君,未来的皇帝,他想拿谁消遣,都是谁的福气,祖坟冒青烟那种。
石静不想再提中秋那天的事,转而问起别的:“治疟病的药炮制成了吗?”
话题切换太快,胤礽怔了一瞬,很快跟上节奏:“还没,那个传教士就是个半吊子,骗钱的,我已经派人去欧罗巴另请高明了。”
他看石静:“怎麽,你对这种药感兴趣?”
石静点头:“川蜀湿热,多有疟病,那边的郎中早已配出成方。药材遍地都是,炮制方法也简单,你要不要换个药方试试?”
炮制方法都好说,取材容易可太难得了。胤礽的家底都快被金鸡纳树掏空了,换个药方也没什麽,管用就行。
他起身,换了座位,坐在石静旁边,朝着她微微倾身,做出一副愿闻其详,求贤若渴的样子。
石静差点被他逗笑,正了正颜色才道:“我兄长外放到川蜀,听他说起过这个方子。上回你说在炮制治疟病的药,我便照着那个土方子做了几瓶药粉出来,不知是否管用。”
刚刚求贤若渴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只为搏石静一笑,听她说完,胤礽才正经起来:“你都做出来了?”
还以为只是个药方。
被金鸡纳树折磨之後,他不是没想过换个简单点的配方,也找人去各地搜集过。
类似的土方子摆满书案,也没见哪一个管用。
川蜀治疟名方,同样在其中,然而效用在金鸡勒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提前并不知道荣宪公主请她过来做什麽,石静身上没带方子,也没带成药。
“当然做出来了,你以为我是哄着你玩吗?”说着吩咐芳芷回去取。
住在宫里那会儿,石静就对医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为日後炮制药物打好基础。
那时候太医院的黄院政每隔几日会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後请平安脉,黄院政每回过来,都被石静缠着问这问那。
几番交流下来,黄院政对太皇太後说她对药理很有天赋,太皇太後就让黄院政拿了医书来给她看。
石静一页一页认真啃完了。
为了做足铺垫,她啃医书的时候,也没忘了带上胤礽。
可怜胤礽一边学皇上亲自教授的,一边被詹事府填鸭,还要抽空陪她啃医学名着,累到咳血。
是真咳血了,最後还是石静亲自配药,偷偷给他治好的。
可以说胤礽是石静穿来之後,治好的第一个病人。
其他人她也想治来着,奈何没人信她,更没人敢用她。
所以石静懂药理,会配药,胤礽是知道的,并且第一个受益。
他接过方子和成药,半点没觉得惊讶,只感觉心快化成水了,软得厉害。
中秋那天,他那样粗暴地对她,把她的嘴唇都咬破了。她不但没生他的气,还能想他所想急他所急,在这麽短的时间里,把成药都做出来了。
她是不是也有点喜欢自己了?
转身将东西交给随从收好,擡手握住她的手,却被飞快抽了回去。
随从:是不是眼花了,他刚刚看见了什麽?
太子爷主动去握石家姑娘的手,被!拒!绝!了!
完了完了完了,不是他这个旁观者完了,就是石家姑娘完了。
他认命般地闭上眼,却只被人推了一下手肘,听太子骂道:“你不退下,闭着眼睛杵在这儿等什麽呢,等我踹你呢?”
随从如蒙大赦,屁颠屁颠滚了。
等人走了,他又去拉石静的手。这回长记性了,稍微用了点力气,没再被人抽回去。
“掌珠,你这是原谅我了?”
石静手疼,想抽回却怎麽也抽不出来:“不然呢,你咬我,我再咬回去?”
胤礽感觉她在骂人,却找不到依据。
他盯着她的嘴唇说:“掌珠你放心,下次我保证不会了。”
说着偏过头,身体朝她这边倾斜过来,吓得石静直往後仰,心虚地看向门外。
门是开着的,还好门外没人当值,不然羞都要羞死了。
她站起身想走,却发现手还被对方握着。
恰在此时,荣宪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过来禀报:“太子爷,石姑娘,公主生了,生了一个男孩!”
石静又吓了一跳,她虽然没生过孩子,却知道生孩子非常耗时。快的多半天,慢的要生一天,运气不好疼上一天一夜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