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孩子们长大,大阿哥和太子明争暗斗,三阿哥倒向太子,荣妃和惠妃的关系才出现一丝裂痕。
奈何太子从上朝站班开始性情大变,几次忤逆皇上,针锋相对,形势算得不好。
尤其六年前皇上御驾亲征噶尔丹,太子随裕亲王监国,独断专行,刚愎自用,引得皇上很是不满,甚至一度暂停了太子在南书房观政。
反观大阿哥,第一个跟着皇上御驾亲征,背後有明珠及明党的全力支持,未来可期。
太子走下坡路,大阿哥走上坡路。虽然三阿哥倒向太子,荣妃还是没有跟惠妃撕破脸,在後宫唯惠妃马首是瞻。
再加上被苏麻喇姑清洗之後,荣妃好不容易安插进毓庆宫的眼线全都被拔了出来,心中难免对太子妃有怨气。
并不想她插手东西六宫之事。
“太子妃是太皇太後手把手教出来的,自然见多识广。”接收到惠妃的意思,荣妃第一个笑道,“可太子妃才过双十年华,年纪还是轻了些,恐怕难以服衆,不如仍旧交给我等来办稳妥。”
“二十一岁不小了,当年先帝登基的时候,太皇太後才过而立。”平日最好说话的太後,忽然一反常态,强硬起来。
太皇太後三十一岁于虎狼之中力挽狂澜扶先帝上位,照样顺顺当当,太子妃二十一岁看看小选的名单都不行了?
在太後眼中,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但凡有正室在,轮不到妾来说三道四。
从辈分上看,太子妃是晚辈没错,可她也是太子的正妻,大清未来的皇後,早晚要摄六宫事,主持大选小选。
况且让太子妃协助自己,也是皇上的意思。
太後把已故的太皇太後都搬出来了,荣妃还能说什麽,还敢说什麽。
荣妃败下阵来,不等惠妃再看谁,宜妃又跳出来,笑道:“去年乾清宫放了一批宫女出去,这回小选便是为了补齐。太子妃见多识广,年龄也够,可到底是儿媳,怎麽也不能管乾清宫的事。”
儿媳把手伸到公爹屋里,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宜妃,你别诓我,乾清宫去年放出去的那批宫女早找齐了。”太後不客气地哼了一声,“给内务府一百个胆子,缺了谁的,也不敢缺了皇上的。”
她是老了,不是傻了,不爱管事归不爱管事,也不至于被人轻易哄骗了去。
“啊?是麽?”宜妃故作惊讶,问惠妃。
见惠妃点头,宜妃闹了一个大红脸,还给了太後借题发挥的机会:“一个个都这样糊涂,让我如何敢将事情托付给你们。”
四妃赶紧起身,齐齐跪了下去。
“太後息怒,不过小选而已,相信太子妃能应付得来。”德妃脸上的菩萨面具被撕掉之後,话说得越来越有技巧。
这话听来好像是妥协,真正的意思是借着贬低小选来贬低石静的能力。
小选在宫里就那麽回事,主持过小选也不能说明什麽。
偏太後没听出来,脸色微霁让她们起来。
似乎到这会儿才看见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问惠妃:“大冷天的,你怎麽把她也带来了?”
此时大阿哥已然出宫建府,惠妃一大早过来给太後请安,大福晋从宫外赶来,只会起得更早。
“这不是有了喜事,第一个给太後报喜来了吗?”荣妃和宜妃都不顶用,德妃也只会软中硬,还好她带了杀手锏来,惠妃笑道。
太後果然舒展眉眼,看向惠妃:“哦?什麽喜事?”
惠妃看大福晋,示意她自己说。大福晋红了脸:“皇玛姆,孙媳遇喜了。”
太後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刻有了笑纹,朝大福晋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这孩子,有了喜事让惠妃过来说一声便是,怎麽还自己过来了。早起冷不冷啊,用了早膳没有,反应大不大,有没有什麽想吃的?”
大福晋一一答了,太後拍着她的手笑道:“先开花,後结果,你这一胎肯定是个阿哥。”
立刻赏了几包燕窝让大福晋带回去。
皇子当中成年的此时都已大婚,嫡福晋中只大福晋一个有过生育,其他还没动静。
如果大福晋这一胎怀的是儿子,将是皇上的长孙,太後怎能不重视。
倒是太子妃成亲时年纪就不小了,婚後半年多还没有好消息,让太後很是担心。
恰在此时,惠妃含笑说:“她就这点好,凡事不操心,专心在後院服侍大阿哥,这才能一胎接一胎地生。”
又拿自己现身说法:“不像臣妾天生劳碌命,服侍皇上这麽多年只得一个儿子,连个闺女都没有。”
这话说得中肯,太後听进心里去了,等衆人散去,独留石静说话。
“掌珠啊,不是我拦着你,咱们女人就应该像大福晋那样,在後宅伺候男人,为家族开枝散叶。”
太後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直接收回小选名单,劝石静:“女人再能耐,也不能像男人一样劳心费力。心力消耗太多,注定子嗣艰难。”
四妃当中果然还是惠妃最狠,从前在她面前吃瘪,不过是对方有些轻敌。等回过味来,便是一招釜底抽薪。
哪儿疼打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