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响起司礼女官战战兢兢的声音:“太子爷,太子妃,该喝合卺酒了,再晚怕误了吉时。”
理智再次回笼,石静想要退开,却被人追了上来,唇再次贴在一起。
她睁大眼睛想提醒他,话早被人吞吃入腹,这一回不再是蜻蜓点水的试探,而是狂风暴雨的洗礼。
因为她刚才想要说话,微张着嘴,齿关轻易被攻陷。这个吻又急又深,带着潮湿的欲。望。
口腔被填满的瞬间,鼻腔也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黑奇沉香的尾调占据。
石静一直以为黑奇沉香的尾调是甜甜的乳。香,人畜无害,到今日才发现不是,或者说浓郁起来的时候不是。
那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甜香,能轻易勾起人的情。欲,令人深陷,沉醉,永远不愿醒来。
触及到永远这个看似美好,实则绝对的词语,石静忽然清醒过来,好似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落在高涨的欲。望之上,发出“嘶嘶嘶”的声音,还冒着白气。
她一把将人推开,喘着气提醒他:“该喝合卺酒了,别误了吉时。”
胤礽差点被她推到床下去,手撑床板才堪堪坐稳,刚才还在感谢老天爷的他,现在却恨了起来。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大美事,此时此刻他正在经历久旱逢甘霖和洞房花烛夜,结果全让老天爷给搞砸了。
尴尬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抹了一下唇角,扬声吩咐:“把吉服拿进来,准备合卺酒。”
芳芷跟着人进屋伺候的时候,脸都羞红了。
她看见太子爷只穿了中衣,赤着脚坐在挂着大红色百子千孙帐的拔步床边。原本光洁柔滑的雪绫缎中衣,不知何时被揉得皱巴巴的,早没了纯洁高华的模样。
刚抱着太子妃赤脚从李格格屋里跑出来的时候,太子爷脸比纸白,嘴唇好似都没了血色。
此时的脸呈现出淡淡的樱粉,嘴唇更夸张,直接从全无血色变得嫣红如血。
不是如血,细看好像被咬破了,当真流了血。
太子妃的情况,也没比太子爷好多少。
红底绿鸳鸯的肚兜像块破布似的挂在胸前,勉强盖住下面的山恋起伏,整个人都红红的,活像被煮熟的虾子。
嘴唇比肚兜还红,细看倒是没破。
作为喜床的拔步床也遭了殃,上面撒着的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全被扫到了床的四边,又得重新布置。
望着洞房里那一片狼藉,芳芷感觉自己都快分裂了。
外头都在传,说太子并不情愿娶太子妃,全是被迫的。今日大婚,芳芷亲眼目睹了毓庆宫上上下下的怠慢,以及太子的抵触情绪。
躲太子妃都躲到侍妾屋里去了,睡得死沉,被太子妃打脸才打醒。
醒来之後,看见太子妃直往後退,好像见了鬼。
然而事情在太子妃倒下之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子被打了脸,砸了头,震惊过後抱起太子妃就往外跑,知道的是太子妃晕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人不行了呢。
她跟着跑出去,看见李格格跪在院中,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芳芷敢打赌,当时李格格肯定以为太子妃快不行了。
只这一耽搁,她便被司礼女官拦在门外。
等她熬好药,端到门口,屋里依然静悄悄的。
很快看见两个宫女红着脸从屋里退出来,手上拿着带血的亵裤,芳芷吓了一跳,忙问出了什麽事。
两个宫女说没事,压低声音告诉她,太子妃来了月事。
芳芷这才放下心,准备端药进屋,又被门口当值的拦下。
当值的提醒她,太子和太子妃在一起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在旁边伺候,让她把药放在外间的炕几上,通报一声就出来。
她把声音压到最低,对当值的宫女说:“太子妃来了月事,我得进去伺候。”
那宫女半点也不惊讶,同样压低声音道:“太子爷说不用我们管。”
芳芷:“……”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太子喊人进去,进屋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如果不是大婚流程还没走完,如果不是太子妃来了月事,芳芷丝毫不会怀疑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圆房了。
眼前这一幕,与内务府派来调。教她的司寝嬷嬷所说一模一样。
芳芷被特批跟随石静进宫,可她没走小选的流程,自然也就没学过宫规。办完入宫的手续之後,内务府派了教习嬷嬷过来给芳芷开小竈。
除了教习嬷嬷,还派了司寝嬷嬷给石静上课,芳芷也被要求旁听,日後方便服侍。
喝过合卺酒,吃完子孙饽饽,石静去沐浴,临走前问胤礽:“昨天你喝了多少,今日大婚怎麽一直睡在李格格屋里?”
来了小日子,坐浴是别想了,石静简单冲了一下身体,便穿了衣裳回来。
进屋的时候,见胤礽垂眼坐在外间炕上,听见她回来了,擡头回答:“我记不得了。”
好像也没喝多少便醉了。
天气炎热,紫禁城就像一个火炉。西暖阁里间有些闷,外间窗扇大开,炕上铺着牛角凉席,看着更凉爽。石静没回里间,坐在炕沿上吩咐芳芷给她绞头发。
芳芷才拿来棉布巾,便被太子接了过去,听太子道:“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