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康熙看向胤礽:“先封乡君,事成之後再论。”
胤礽目的达到,也没坚持,听康熙又说:“此事已了,你也该收收心回南书房观政了。”
圣旨在年前颁下,石家人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得头晕眼花,其中也包括石静本人。
她制药的事,石家压根儿没几个人关注。就是她身边服侍的,也只知道她每天都去小书房,一关就是多半天。至于在做什麽,谁也说不清楚。
皇上去年得了疟病,尽管对外保密,石家人还是听说了,後来又听说太子正带着洋人炮制可以治疟病的药。
这些皇宫秘闻,京城的权贵圈不过是左耳听右耳冒,权当茶馀饭後的谈资,看个热闹。
即便有掺和的心,也没那个本事。
石家也一样。
刚有耳闻的时候,老太爷还道:“听说广厦一所那边制药不顺,原料买回来了,药却做不出来,让太子很是恼火。”
又叹息:“可惜咱们石家是行伍出身,没人懂医药,不然还能帮上太子的忙,在皇上面前露个脸。”
谁知这话才说出去没多久,石家当真有人帮上了太子的忙。虽然没在皇上面前露脸,却给家中的两个女孩子搏了封号回来。
初封便是乡君。
有资格在未嫁之时封乡君的,通常都是国公家的嫡长女。而石家只有一个伯爵的爵位,显然不够格。石家被册封的两个姑娘,石青和石争是嫡非长,也不是继承爵位的二老爷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们。
可圣旨里说得明白,石静炮制新药于朝廷有大功,福泽万民,考虑到她明年即将嫁进宫,成为太子妃,故将封号转给她的两个妹妹。
“这也能转?”送走天使,石家二老爷忍不住问。
老太爷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掌珠明年就要嫁进宫成为太子妃了,要这封号有什麽用,可给青儿和争儿就不一样了,将来她们议亲都容易些,也能嫁得更好。皇上肯为石家破例,那是看重咱们家掌珠!”
二夫人捏紧了手里的帕子,面上仍旧笑吟吟地给石静三姐妹道喜。
宝珠看了二夫人一眼,知道这时候不能摆脸,可她就是笑不出来。
石家一共三个嫡出的姑娘,大堂姐明年嫁进宫就是太子妃,石青和石争都是乡君,只她一个什麽也没有。
本来她才是家里最受宠的姑娘,结果一道圣旨颁下来,她反而成了最落魄的那一个。
长姐就不说了,谁让祖母偏心只带了她进宫呢,不招人喜欢也被内定了太子妃。
石青和石争凭什麽越过去压在她头上?
一想到石青和石争两个小可怜因为这道圣旨,将来可能比自己嫁得好,宝珠就气得想哭。
别说笑着祝贺,她没当场哭出来,都算教养好了。
老太爷看向宝珠,知道她心里难受,也没为难,转而问石静:“掌珠啊,你还懂药理?”
石静含笑回答:“在太皇太後身边服侍的时候,跟着太医院的黄院政学了几年。”
铺垫早已做好,有黄院政在前头挡着,她可以自由发挥,并不畏惧任何质疑。
虽然做足了准备,可她并不想出风头,所以才将青蒿粉私下拿给胤礽,帮他渡过难关。
哪知道他非但不肯居功,还替她请功,将功劳巧妙地转移到她的两妹妹身上,替她们请了封。
本朝女子的封号要麽是父亲给的,要麽是丈夫给的,根本没有类似的先例,不怪二叔要问那一句,
祖父所说的破例,大约只有胤礽才能说动皇上。
她承了他的情。
封号是怎麽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封号加持,不管是现在的二房,还是即将到来的後母,都不敢轻易磋磨她的两个妹妹了。
祖父也会看在封号的份儿上,多看顾她们几分。
想起上回见面的不欢而散,石静决定等到上元节的时候给宫里递帖子,主动去见胤礽,当面向他道谢。
哪知道还没等到上元节,他们又见面了。
“长姐,後天就是年三十了,阿玛还没回来,看来是赶不上了。”石青一边挑着过年穿的衣裳首饰,一边惆怅道。
石争则抱着阿玛派人送来的最後一封家书,坐在炕上啪嗒啪嗒掉眼泪。
她还在额娘的肚子里,阿玛便去了很远的地方做官,直到额娘病逝,她才见过阿玛一面。
只怪自己那时候太小,都不记得阿玛长什麽样了。
就连额娘的面容,也在她心里化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不认得几个字,却把这封家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只盼着阿玛回家过年的时候能多看她几眼,能够伸手抱抱她。
石静让石青把石争过年的衣裳一并选好,叮嘱她:“尽量选得鲜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