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被救下後被孩子搂抱着手臂,忽的哭出声,“杉儿,娘的杉儿!”
李诚儒望着眼前相拥哭泣的母子,突然想起幼时的他和他的娘。
仿佛也是这般……
“李将军,我有一事相求。”宋婉宁打断他的回忆。
李诚儒“宋小姐请说。”
宋婉宁看了一眼妇人和幼子,双手叠握行礼“将军,我觉得既然您想要深入盐商,那这位妇人应该是切入口。”
李诚儒眨眼,眼中万般思绪一扫而空。
“哦?为何?”他问。
宋婉宁见他没叫自己起身,自顾自起来然後道“她的夫郎是盐史,那肯定认识许多盐官,对于江南职场了解肯定比初来乍到的我们要多,如果多了她的帮助,想必李将军办事会更容易。”
她说这番话时刻意压低声音,避免被妇人听见,但是说话时眉眼微动,脸颊肉随着说话抖动,看得出在认真分析。
李诚儒见状,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动,有点想捏。
他的视线落在宋婉宁脸颊,搓了搓手指,强自按耐。
“宋小姐可知此妇人郎君因得罪盐官入狱,何人还敢帮她?”
宋婉宁对李诚儒福了福身,转身看向妇人。
“不知怎麽称呼?”宋婉宁问小声啜泣的妇人。
妇人看了眼宋婉宁,又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李诚儒,似乎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较忙起身跪在地上“民妇本命田娘,大人,夫人唤我姚田氏即可。”
宋婉宁听到夫人这个称呼飞快扫了一眼李诚儒,连连摆手“我们不……”
还未说完是字,被李成儒的问话打断“姚田氏你对姚盐史平日工作了解多少,与其他盐史丶盐官夫人关系如何?”
姚田氏听到李诚儒问话来不及看宋婉宁未说完的话语是什麽,赶忙回答道“回禀大人,民妇略识些字通些文笔,所以郎君平日愿意和民妇说些工作上的事,也知道一二官场来往。至于与其他夫人之间关系……”
姚田氏沉吟片刻,说道“民妇倒是有一位手帕交,在郎君冤屈入狱後曾伸出援手帮忙打点一二。”
李诚儒“想必江南盐官应该知晓朝廷派人来查案一事。”
姚田氏点头,忽的惊讶擡头看向李诚儒,“难道您就是摄政王?”
李诚儒点头,“对,所以你应该早知道如果你跟着我做事,会将江南盐官,盐商彻底得罪,甚至是你那位唯一肯伸出援手大的手帕交。”
宋婉宁没想到李诚儒会直接开诚布公,这麽一说不是断了姚田氏的後路,就算她想要帮忙,也会迟疑纠结。
她想了想看着李诚儒胸口残留的血迹还是开口道“姚田氏,李将军说话直接,但是你明白你郎君是因为冤屈入狱,他的为人你最是清楚,而李将军奉命查案查的是有问题的人,你的手帕交在那种时候任然愿意帮助你们,其为人处事你应当清楚。”
李诚儒瞥了一眼帮他说话的宋婉宁,没吱声,在林冀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勾起嘴角。
要知道李诚儒平日最讨厌有人质疑他的说辞和决定。现在宋婉宁当他面反驳他的话,李诚儒就竟然只是笑笑。
林冀暗自摇头,如果这都不算喜欢……
只是不知道他家将军什麽时候才愿意敞开心扉放下执念,直面自己的内心。
这边林冀在暗自腹诽,那面姚田氏听完宋婉宁说的话垂下头思考。
宋婉宁察觉身後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回头一看是李诚儒,他正直勾勾毫不掩饰的望着她发呆,宋婉宁疑惑的皱眉,然後歉意的对李诚儒笑了笑,无声说道“一时情急,等会再向将军请罪。”
谁知她这麽一做李诚儒反而更愣神。
难道将军都是这麽莫名其妙?
——
姚田氏抱着哭睡着的幼子向李诚儒投诚,保证一定帮助他找到更多盐商盐官勾结的证据,现下跟着林冀下山。
她看着还在巨树下的宋婉宁两人疑惑问林冀“林大人,摄政王和夫人是不是吵架了?”
林冀摇头。
“那为什麽感觉两人似乎很亲密友但是又隔着什麽似的。”
林冀回头仔细一看,两人之间的站位还能塞进去一个魁梧大汉,但是氛围又奇奇怪怪,总之就像姚田氏说的那般。
似乎很亲密但是又隔着什麽。
“将军的事莫要打听,好好完成交代给你的任务,你的郎君也好在日沉冤得雪。”林冀说。
姚田氏怯怯点头,把怀里抱着的孩子紧了紧,脸上神色坚定几分。
树下宋婉宁欲言又止的看着李诚儒,叶片在风中撞击着发出簌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