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是。”
“。。。。。。”
陈清澹打趣完顾天行,道:“这世界上就算有鬼,也不会轻易让你看到。难不成顾兄还想来一段书中的人鬼情缘?”
顾天行心有馀悸道:“陈兄你就别捉弄我了。这位姑娘怎麽这麽早就出来了,我还以为是。。。。。。咳咳。”
陈清澹嘘了一声,示意顾天行不要弄出声音。他悄悄走上桥,来到那女子身後。
走近了才看到那女子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地望着河面,就算不是鬼,也与鬼像了几分。
女子忽然动了,她扶上桥头的石头栏杆,身体向前一倾。
就在这时,陈清澹眼疾手快地抓住女子的手腕,将她从危险中给拽了回来。
女子发了疯似的打着陈清澹。
顾天行连忙上前替陈清澹解围,“你这人怎麽这样?他刚才救了你一命。”
陈清澹也并没有恼火,他松开手,语气温和道:“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麽难事?”
女子也不说话,转身跑了。
顾天行在旁边看得是云里雾里,“子澈,这到底是什麽回事?”
陈清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我只是勉强拉了她一把而已,却不能救她脱离苦海。”
顾天行了然道:“原来陈兄你早就看穿她想要自杀?”
陈清澹挑眉道:“我若是站在桥头一动不动,你会怎麽想?”
“你在吟诗作赋。”
“。。。。。。当我没说。”陈清澹真是服了顾天行神奇的脑袋。
陈清澹没有想到,这不是他与女子的最後一次见面。不久之後,他们刚一离开江和县,就又撞见了那名女子。
女子在树上挂了一条布绳,将绳子打了个结,脚下踩着一块石头。
顾天行这次学聪明了,立刻道:“她是不是要自杀?”
傻子都能看出来!陈清澹没工夫接话,跑过去将女子从绳子上救了下来,他扶着女子坐下,随後便收回手,并没有在她身上过多留恋。
女子捂着脖子,咳嗽了好一阵,骂道:“怎麽又是你?多管闲事!”
陈清澹道:“既然我遇到了,岂能亲眼看着活生生的人去死?”
女子道:“就算你这次救了我,下次我还是会去死的。”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女子被陈清澹的话噎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文弱的书生,会说出这番话。
陈清澹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想活下去,谁也没有办法。”
女子却道:“不是我不想活,而是这世道不让我活。”
顾天行听出这背後似乎有什麽隐情,好奇地问道:“这世道怎麽了?”
女子看了顾天行一眼,“你们可曾听说过奸相张守志?”
陈清澹有些意外,一个民间女子居然毫不避讳地议论首辅的大名,看来这背後当真是有什麽滔天的委屈了。
陈清澹滴水不漏地笑道:“首辅的名讳自然听过。”
女子啐了口唾沫,“他算什麽首辅?纵容家奴行凶。我本是本地富户人家的千金,某日去街上游玩,被张家家奴见到,他便对我逼良为娼。如果我不答应,就要让我家破人亡。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顾天行闻言皱眉道:“一个小小的家奴就敢如此放肆!”
陈清澹一看这位少爷又天真了,别说是一个家奴,就算是张家的一条狗,都比普通的老百姓要高贵,这吃人的封建世道哪有什麽道理可言?
女子的情绪逐渐稳定後,掏出一块绣帕擦了擦眼睛,“今日感谢二位公子相救。”可她还是活不下去,她活着只会牵连家人。
顾天行道:“你别害怕,我们可以去衙门告那家奴。张首辅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是绝对不会管这种小事的。”
“真的有用吗?”女子有些害怕衙门里的那些官老爷,她还从来没见过衙门是什麽样子。
顾天行道:“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麽知县?”
女子低头思忖半晌,“公子所言极是。”她起身要回城去衙门告状。
陈清澹很冷静道:“只怕知县不会管。”
顾天行想了下的确是这个道理,可他爹再不济事也是礼部尚书,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岂能惧怕一个家奴?他便做主跟着女子去衙门帮忙告状。
陈清澹想要阻拦,可转头想象自己却没有什麽理由,阻拦之後难道真的要看着那位姑娘去死吗?可不阻拦最後的结果。。。。。。只能指望那位新知县的品行了。
不过陈清澹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动的人,他马上就给姜竹言和平州府知府郑免写了一封信,让周青快马加鞭送过去。
给郑免的信自然是让他派人过来特审此案,万一顾天行有个不测,郑免派来的人就能及时地救他一命。
当然,陈清澹也不能以一己之私就将郑免拉入火海,所以第二封信就是给姜竹言的,托姜竹言帮忙向张守志递信,让他亲自派人来整治家奴,这样也不怕郑免会得罪张守志。
看着两封信被送出後,陈清澹在心中祈祷,只希望他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诸事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