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忙碌起来。
年关越来越近,庄园里也清扫一新,连花房里的花都被侍弄得艳丽。
沈念对这种变化颇感兴趣,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晏止行越来越过分的“欺。负”。
随着关系日益亲密,两人之间仅存的那条“线”也摇摇欲坠,沈念有时会控制不住地将目光投向晏止行那边的床头柜,然后沉默。
他有种预感,他们即将迈出那最后一步,来到一种全新的、他从未踏足过的关系里。
这想法有时会让他感到轻微的恐惧。
他借口这是他中学时代以来度过的最热闹的一个年,然后便顶着晏止行或怜惜或沉静的目光溜出来,到处转转。
庄园里的工作人员早就眼熟了他,对这个柔软无害的、被晏总强掳而来的漂亮少年也大多抱有一种怜惜的心态,加上见识过晏总对他予取予求的态度,他们也就默许纵容了沈念的一切行为。
更何况沈念从不添乱。
只是在李姨擦玻璃时也凑过来,然后捡起一块被随意丢在水中的抹布头,安在工具上,也像模像样地开始帮忙。
只是在王叔浇花时蹲在旁边看,然后也好奇地提起水壶和剪刀,知道自己不太懂这些,便很谨慎地缩减分量。
只是在赵叔开着安保小车到处转悠,顺便贴春联时站在几米外,仔细打量着是否贴歪。
只是在刘姨准备年夜饭的时候站在冰箱边,这次却不帮忙了,而是跟只馋嘴的猫似的,悄咪咪摸走一块炸带鱼或者几片过油肉,然后再溜回来反复。
刘姨看得好笑,干脆给他盛了一盆,色泽金黄,香味浓郁,在餐厅明亮的灯光下更让人垂涎欲滴。
沈念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冲刘姨笑笑,然后抱着盆跑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晏止行居然也没来抓他。
但也就这件事,是沈念所不知道,而庄园里其他人全部注意到的。
在他有样学样擦玻璃时,晏止行就在二楼,倚着扶栏长身玉立,眸光深而沉,朝下眺望。
在他花园乱转乱忙活时,晏止行则坐在花房椅上,对面放着一盏没能等来主人的花茶。
在他跃跃欲试要上手贴春联时,晏止行在一门之隔的室内,倚着墙噙着笑听那声音。
这些事众人都看在眼里,不由感慨,真是恩爱啊。
这么一想,他们看小两口的表情神态就不免暧昧起来。
当着晏止行的面还不太敢,可要是只剩下沈念一个,便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种差异了。
比如这一日,辛辛苦苦帮完忙却又一次被王叔塞了束花的沈念有些抓狂。
那束花还很大,漂亮的颜色直接能遮住沈念大半张脸,放外面怎么也得卖个小几千。
可在这儿,他只能送给晏止行,然后就又被抓起来……!
太慷慨了,沈念受不住了。
可王叔却乐呵呵的,还满脸慈爱地看他,说:“没事,年轻人就是需要这什么……浪漫!对,浪漫!”
沈念:“……”
他没忍住,吐槽道:“那也应该是他来送我才对吧?”
怎么每次都是沈念来主动?
——他理直气壮地忽略了这是属于晏止行的花园这件事。
王叔闻言,表情苦了点,道:“那我也不敢啊。”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晏总跟沈念一样从他这里接过花,然后再笑着说声谢谢——简直是鬼故事!
沈念一想也确实,便退了一步,嘟嘟哝哝说:“那还是谢谢您啦——先说好!明天可千万别准备了,不然我就不来了!”
这些天他每日都要在庄园主要部分转一圈帮忙,忙得基本只有吃饭的时候能和晏止行见一面。
这生活让沈念很满意,除了叔叔阿姨们总对着他挤眉弄眼。
王叔哎了一声,算是应下,可等沈念往外走了两步,又听到对方小声自言自语:“都是男生,谁送谁好像都行吧?”
沈念脚步一顿。
……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抱着花往外走,同时认真琢磨起了这句话,甚至思绪越飘越远,又拐回到了那盒避孕套上。
话说,都是男生,他也可以用才对吧?
沈念有点蠢蠢欲动,脚步便加快了点,颇有几分急匆匆的意思。
脚步太快,甚至连怀里的花束都被带得摇晃,落下几片花瓣来,很快就融进了鹅卵石路上,看不明确。
几分钟后却有一人停在这里,俯身拾起了那片浅粉色的、还沾染着枝头带来的露珠的花瓣。
让他想起了沈念,有时候气狠了,脸颊便会无意识地鼓起来,泛着点漂亮的桃花色。
是他养出来的。
这认知让晏止行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