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当初发现李振晖还在谈婚论嫁时就出轨,父母也直劝她为了孩子忍一忍。
这一忍,就忍了十年。
一直到三年前那个雨夜,瘦削的少年人披着满身的寒意来到她床前,问她想不想报复。
想吗?
李母有点出神了,她无意识地盯着沈念指根上的戒指,想起最初与李振晖接触,然后被蛊惑、结婚、生子,直到最后发现他在外面还祸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甚至将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带来了世上。
……怎么可能不想。
分明是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
“那你……既然认识了晏止行,要不要……”向对方寻求一点帮助?
她闭上眼,自己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沈念顿了一下,摇头,只道:“您不用操心这些事,李文鸣还在备战高考,您专心管他就好了。”
李母伸手,看上去似乎是想要去摸沈念的头发,可是最后还是落回去,说:“好,你心里有数就行。”
她转身离开,而沈念望着她的背影,有几分出神。
自从高中起,他便帮父亲做了一些事。虽然借此收集到了不少必要的证据,却也很难将自己彻底摘出去……
周六下午时,李文鸣难得回了次家。
他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满脸疲倦,却在看到自己房间旁那扇半掩着的门时愣住。
他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快步走过去,手臂抬起来,只是迟迟没敢去推开门。
直到沈念由内拉开门,抬眼看他,问:“你来做什么?”
“我、我放假了,放一下午。”李文鸣吞了下唾沫,目光仔仔细细扫过沈念,在经过那枚戒指时也面不改色。
这消息早在学校时便听好事者提起过,而在大门口时父亲也敲打过他一番。
更何况,他现在确实没有和晏止行抗衡的能力。
还在念高三的男孩低眉顺眼的,瓮声瓮气叫他:“哥,我错了,我之前太冲动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看上去忐忑极了,手指都无意识绞着。
沈念却抬头,目光越过他,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满脸担忧的李母。
那神情让他恍惚了一下,在极短暂的时间内,似乎回忆起了那张早已褪色的温柔脸庞,可是一眨眼,又不见了。
“……”沈念垂下眼,说:“好好准备高考吧,别让阿姨担心。”
他并没有表态,可李文鸣却两眼发亮,重重地应了一声,抱着书包就进了自己房间。
李文鸣回来了,很快又去上了学。
在李家的这数日,平静到有些虚幻了。
周一下午,沈念又去了那家酒吧。
依旧是上次的包厢,他轻车熟路走进去,却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正静静停了一辆黑车。
车窗半落,露出一双冷淡而锋利的眼。
许浩清早在包厢里等着沈念,见对方来了,还小心地凑上去,探头在门口左看右瞟半天,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人跟踪。”
沈念挑眉,问:“你家的地盘上,还能被人混进来?”
“嗐,”许浩清摆摆手,说:“我哥哪儿能和那位比神通啊。”
沈念不语,只是盯着许浩清。
许浩清顿了一下,又立刻反应过来沈念是想知道什么,连忙道:“这两天没听说那位有什么动静……”
沈念扬了下眉,带着点危险的气息。
许浩清汗毛一耸,几乎要听到那句“下学期作业没你的份儿”了,连忙澄清道:“信我信我!现在我全家人都等着吃这口瓜……咳不是,都为你们俩的爱情揪心呢!”
沈念瞥他一眼,姑且是信了。
……也或许,晏止行当了回正人君子,不愿强人所难了?
当然,还可能会有另一个原因。
许浩清犹豫了下,又说:“不过,我这里还有另一个消息,说是今年早就宣布不再接客的清竹轩,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扫洒收拾,不知是承了谁家的宴……等消息确定了,我再传给你。”
“好。”
……
当夜,沈念看着摆在床头的礼服,沉默两秒,转头问李父:“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