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晏止行来说,可能也没什么区别。
沈念一时有些失神。
曾经夜里梦里翻来覆去、咬牙切齿,折磨了自己那么久的东西,此刻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就这样被晏止行毫不在意地放在手边。
指腹下移,最终钳住那尖尖的下巴,又揉过柔软的唇瓣,晏止行说:“只要你点头,它就是你的。”
……确实是很容易的。
只需要点个头而已。
比起过去一路的踽踽独行,这已经简单了太多。
可沈念却连眼睫都跟着颤抖起来,像是痛苦,过了两三秒,他终于摇了一下头。
便像是已经耗尽了浑身的力气。
他说:“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去拿。”
这是他十岁那年,拿着母亲用命攒下的钱来到A市寻找李父,却被对方毫不留情甩在雪地上时,在心底发下的誓。
也是他后来,长达十年的时间中一直在做的事情。
每日每夜,每时每刻。
晏止行低眸,与沈念对视。
这是沈念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直白,几乎要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像是小刺猬第一次露出肚皮。
那双眼也明亮得让人心软。
鬼使神差地,晏止行伸手,用指腹轻轻碰了下沈念眼睫。
纤长又细密,被触碰到时还很敏。感地想要躲开。
沈念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却没躲开,而是本能地闭上眼,可眼睫还抖了几下,让晏止行又想起了蝴蝶的羽翅。
“乖。”
……似乎,晏止行总在说这句话。
仿佛什么都可以指代。
比如说纵容,比如说怜惜,比如更多更多……
气氛柔软而静谧,可这时却偏偏有人来打断。
更准确说,是猫。
方才叼着羊毛毡不知跑去何处的黑猫突然从阴影处跳出来,啊呜一口就要去扑咬晏止行的手!
沈念瞳孔都缩了下,一句提醒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见晏止行很熟练地抬手躲过去。
然后,黑猫也很熟练地挂在了晏止行袖子上,身子还一摇一晃。
它看上去生气极了,尖牙都露出来,爪子也不停往上伸,像是想挠晏止行。
沈念不明所以,连忙伸手想将猫猫抱回来,却奈何猫猫死死不松口,他又手足无措地去找羊毛毡,试图用玩具引起猫咪注意。
可猫咪还没注意到,倒是先被晏止行注意到了。
他伸手拿过来,垂眼望着掌心那毛毡做的小人。
做工疏漏,但仔细看去,小人怀中抱着的那只小猫玩偶竟有几分神似沈念。
“这是谁送的?”
沈念还一门心思扑在猫身上,正摸着猫脑袋试图让它平静下来,闻言,毫无警惕地就回答道:“是陈家送来的。”
哦。
陈家。
晏止行当然记得。
在过去调查出的资料中,除了卫重洋之外,便是陈家这个幼子一直在纠缠沈念。
从高一到高三,百折不挠延续了整个高中时代,甚至在大学还几次试图来见,但都被保安拦了。
晏止行不动声色地收起来,正思考着要怎么处理,又该怎么给这个胆大包天的陈二一点教训,低头却见沈念还在和猫斗智斗勇,便使巧劲晃了一下胳膊。
猫立刻脱力掉下来,但还在对晏止行呲牙。
他连忙将猫抱进怀里,便听晏止行道:“它一向看不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