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穿着滑雪服耍帅,下一秒就狼狈地摔倒在地;
上一张照片还和好友勾肩搭背走在回家路上,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烦恼,下一张照片就在丢脸地哭鼻子。
陈觅已经记不清是为何哭泣了,但就如同春天会有雨水一般,同样应该容让人在青春会掉下眼泪。
接下来登场的,是高中时期的陈觅。
“上了高中以后,就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很酷的大人了,于是再也没哭过。”
“也不对,偷偷哭还是有的,但是照片里应该没有了。”
第一次和好友组建乐队,握住话筒在舞台上笑得张扬肆意,好像全场的灯亮只为供他发光;
给知名杂志供稿,一举成名,被爷爷要求捧着杂志合照一张,因为觉得这么拍照有点傻,表情里还带了两分不情愿;
第一次潜水,摘下面罩像小猫一样抖抖脑袋甩水,因为不好好防晒被短暂晒黑了一段时间;
作文拿了国家级奖项,微笑站在颁奖台上发言;
坐在教室里奋笔疾书,夏天的阳光照在他的发端,风扇在头顶摇摇晃晃吹起试卷的一角……
少年陈觅意气风发到仿佛全世界都要为他开路,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病骨支离地坐在轮椅上勉力生存?
命运如此不公。
严豫川不敢想,陈觅翻阅到此,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紧接着就是急转直下。
陈觅撑着下巴,想了一会:“爷爷去世以后,后面的照片应该就是爸爸拍的了。”
十七岁,第一次直面亲人的离世。
而且是两位最重要的,抚养他长大的亲人。
后续的照片里,几乎很少再看见他露出笑容。
照片戛然而止,照片之外,仅仅时隔两年,刚刚走出阴霾,准备开启新生活的陈觅就接到了一个惊天噩耗——父亲重病。
“当时真的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陈觅扯了扯嘴角,有点笑不出来。
“好像有点啰嗦了,但我还是想说,哥,我不想让你也这么痛苦。”
“死的人轻轻松松,活着的人……”
“陈觅,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严豫川出声打断。
“不要替我做决定,更何况,难道你认为瞒着我,我就会好过吗?”
“陈觅,除非让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你可以当我出去旅游了……”陈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严豫川不想逼他,可是不逼一把,他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已经晚了,陈觅,并不是远离我,就可以让事实不存在的。”
“欺骗就可以抵消痛苦吗?”
陈觅怔然。
严豫川放软声音,哄道:“让我陪着你……无论发生何种情况,最起码让我没有遗憾。”
“陈觅,如果让我这么抛下你,同样的,我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吗?”
陈觅默然。
他低头,想了很久。
“我再想想,哥,再给我点时间吧。”
“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