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一幕笑了一下,开门、倾身替他把安全带按开了。
丢脸丢大了。
冰雪路面,严豫川开了一辆缠着防滑链的吉普,底盘略高,纵使陈觅腿长也轻微踉跄了一下。
腿怎么还是软的,使不上力气。
严豫川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陈觅低头,抵在严豫川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我自己可以。”
他笑:“陈觅。”
陈觅不解抬头。
严豫川凑近他的颈窝旁边,脉搏离耳朵很近。
“你的心跳好快,我听到了。”
耳鬓厮磨,鼻息交融,
又在飘雪了,不远处的屋里泛出暖黄的灯光,照得世界上好像仅有这一片栖息之地。
陈觅不仅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还第一次听到了严豫川的心跳声。
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
逐渐同步,变成一样的节拍。
好晕,目眩神迷,明明没有喝酒的。
从前,朋友好奇地问过陈觅,为什么那么爱酒。
陈觅回答:“因为放松。”
他脑子里总转过很多思绪,考虑很多事情,只有喝到晕乎乎才能不再多想。
只有喝到微醺才会觉得有片刻宁静。
原来接吻还有这种奇效。
眼睛只看见近前的面孔,思绪也萦绕在感官上。
再没有多余的杂事,再没有多余的念头。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是怎么走回到室内的。
像玩偶人一样任由严豫川摆布,脱下外套和鞋,迷迷瞪瞪地坐回沙发上。
严豫川拿了一张纸巾,动作很轻地替他擦脸。
他摇头,接过纸巾一路往洗手间走,然后在镜子面前经受了第二波冲击。
薄薄的眼皮红通通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嘴巴也肿了。
眼睛也红,嘴唇也红。
严豫川倚在洗手间门口,在镜子里看他。
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长毛卷毛猫,露出湿漉漉的粉色鼻头和漂亮的蓝眼睛看你,有种委屈的撒娇感。
这也就是严豫川会这么认为了,换一个人,可能已经被陈觅揍进医院急诊了。
陈觅心里翻过很多想法,最后只浓缩成一句话:
他刚才就是顶着这么一副尊容进屋的??
还好外面都在各忙各的,大概应该也许没有人注意到他吧。
好在严豫川理智还是在线的,沾了冷水的毛巾敷在眼皮上,两个人手忙脚乱了一阵,陈觅的脸才勉强能出门见人。
陈觅深呼吸一口,声音冷静下去:“快走吧。”
严豫川没动。
“还不走,再不走外面要起疑了。”陈觅有点急。
毫无防备的,又一个吻。
肩胛骨没有撞到墙面,严豫川的手垫住了。但是瓷砖的凉意还是从后背窜上来,面前热,身后冷,堪称冰火两重天。
陈觅瞳孔已经不能聚焦了,洗手间白色的灯板变成难以成形的大片模糊重影。
他甚至能听到严豫川喉结处传来的吞咽声,舌尖抚过他的两颗虎牙。
陈觅平日里笑的时候不是很爱露出来,尤其是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有一种示弱的无力感。
现如今被人撬开外壳一寸寸探寻,在面前人的目光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