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朱家南郊别院的书房里,门帘低垂,窗外一株美人蕉,开得正妖娆。
阮韶披散着长发伏在长案上,手指紧抓着桌沿……
这时门外传来管事忐忑的声音:“世子,中山王来访。”
朱珩脸色一沉,冷笑起来。
阮韶眼前一片白光,头晕目眩……他知道刘琸就在门外,咬着袖子不敢叫出来,这却激得朱珩更加恼怒,种种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全都清晰地传到门外人的耳朵里。
刘琸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外,等了半晌,屋里一切才停息下来。
朱珩略整了衣服就来开门。
刘琸走进去,一眼就看到阮韶浑身是汗地瘫软在椅子里,长发披散,遮住大半张脸。
朱珩吩咐管事送茶水,刘琸借这空档走到阮韶身边,扯着他的头发,将他脸拉擡起来,俯身轻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盘。朝廷可不一定派朱家去讨伐阮臻。”
阮韶懒洋洋地扫他一眼,道:“我不明白王爷在说什麽。若您不介意,请容小人去更衣。”
刘琸松开手。阮韶扶着桌子站起来,草草穿好衣服,推门而去。
朱珩这才回来,对刘琸说:“王爷可要越公子陪着一同用膳?”
刘琸想起方才阮韶那一副半死不活的贱样,眼里火焰冷如寒冰,哼了一声,“不劳世子了。本王还有事,先行告辞。”
朱珩和刘琸本来就没有什麽交情,只虚留了一下,就送刘琸出门。
上马前,刘琸忽然转身对朱珩说:“世子爱美色本没什麽。只是这阮韶到底是越国人,又和那越国叛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两国开战在即,诸事敏感,世子对此人还需多提防一二。”
朱珩应下。
晚上就寝时,他捏着阮韶的下巴,问:“你可想回越国?”
阮韶冷笑:“回去干吗?年年争战,民不聊生,我家又早不认我了。回去了连个投奔的地方都没有,还不是死路一条。”
“越国不是有你的老相好?”
“他若还记挂我,早就接我回去了。再说,我在大庸,相好不是更多?”
朱珩笑,又问:“你当初好好跟着刘琸,怎麽被赶出的府?”
阮韶打了个呵欠,“腻了呗,有什麽好奇怪的。你还有什麽问题,问完了我好睡觉。”
“最後一个。”朱珩笑着把他压在被褥之中,手摸出一根雕着花纹的玩意儿,“之前说好了要给你用这个,你可还记得?”
-
阮韶在朱珩的别院里住了大半个月,两人日日颠鸾倒凤,过得好不逍遥。
朱家长辈终于不满,寻了个老奴来别院,给了阮韶一点脸色。
阮韶就等着这个,当日就向朱珩告辞,回了戏班大院。
麒麟班在没有班主的日子里一切如常,生意照旧红火。
阮韶呆在书房里看账本,然後将这些日子来搜集到的情报都交给了阿姜。
阿姜说:“公子不在这几日,主君那边来了信。”
阮韶接过信,贪婪又欢喜得犹如得了糖果的孩子。
信很短,聊聊数行,阮韶反复读,记得滚瓜烂熟了,这才把信纸烧了。
“主君很牵挂公子呢。”阿姜说,“所以还请公子以後不用这麽冒险,和……牺牲。为将来重逢之日多多保重自己。”
阮韶明白她的意思,苦笑道:“我人微言轻,能帮他的有限。不像……不像徐子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