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鉴能激发人心中最隐秘的欲望,并放大百倍。”白苏饶有兴致观察匍匐的尧宁,“你那古板禁欲,目下无尘的夫君,心中不知如何龌龊肮脏呢。”
尧宁偏过头看他。
白苏兴奋道:“幻境虽假,行事之人却是真。你说我将这场景搓成留影珠,给你们正道大小宗门都奉上数十颗,让九洲都知道,他们崇仰的紫霄道君,正道魁首,清冷出尘的仙君,私底下是多麽淫。荡低贱——”
尧宁目光一点点变冷,白苏却愈发激动。
“还有你。”他舔了舔嘴唇,“你不是挺能打,谁能想到这麽个不世出的大能,修为足以统领人界,在男人身下——”
“啪!”
白苏一语未尽,角落桌案上的花瓶被无形灵力操控,兜头砸过来,被他堪堪避过。
他回过头来,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而後女子哇地吐出一口血,彻底四肢伏地。
白苏茫然片刻,而後又惊又怒,继而慢慢扯出一个笑。
“害怕了?”
尧宁没有害怕。
她感到愤怒。
受制于人,无法挣脱。
与沈牵一道当做这三人取笑的玩物,将最隐秘最难堪的一面暴露给仇敌。
无能为力的愤怒,无法掌控的愤怒。
白苏瞧着她这幅怒火中烧,却又隐忍不发的模样,看着她潮红的眼尾,目光渐渐变深,嗓音喑哑,似享受又似恼怒。
“这才到哪?就受不住了?”
尧宁不再看他,她艰难侧过头,去看水幕中的沈牵。
屈辱而已,践踏而已。
她不是没有承受过。
既然无力改变,就作为事实接受下来。
逃避痛苦,岂不反遂了他们的愿。
度无主闭了闭眼睛,脸上不忍一闪而逝。
魔尊竟是少有地起了兴致,微微倾身注视水幕。
白苏头朝着水幕方向,目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落在尧宁身上,见她抿着樱唇,馀光都未扫自己一下,脸色渐渐冷下来。
他恹恹地看向水幕,心中残忍暴戾横生。
虚空的画面上,沈牵处于一片黑暗中。
远远地能听到滴答水声回响,除此之外,便是无边寂静。
他骤然被拉入炎鉴之中,仍不动声色,眉宇间不见丝毫愤懑抑或怨恨,只是平静地环视四周,继而往前行去。
哒哒的脚步声落在空旷的魔尊殿中,如行走在衆人耳侧。
“吱呀”一声,沈牵踩碎一层薄冰。
随着行走,头顶渐渐有模糊光线漏下,照出影影绰绰的方寸之地。
那是一处漆黑的山洞。
光线愈来愈亮,一只硕大的黄金鸟笼在昏暗中熠熠生光,猝不及防地撞进衆人眼中。
“呵。”白苏适时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讥讽:“你为之死去活来的,就是这种货色?”
黑暗的山洞,黄金打造的囚笼,不为人知的扭曲渴求,深埋心底的肮脏情欲。
这一幕甫一映入眼帘,所见之人就会自动延伸出接下来的情景。
尧宁脸色刹那间惨白。
她高估了自己的心性。
她做不到云淡风轻地被人观赏,淡然自若地接受这样的不堪。
还有在心底最深处如鬼魅一样盘旋的恐惧——她害怕再怎麽难堪与屈辱,那囚笼之中的人,却不是她。
尧宁脸上血色尽皆褪去,衬得眉眼愈发地黑,清澈又孤冷。
她不知怎会卑微至此。
怎会落魄至此。
尧宁嘴唇抖动,想说,够了。
浑身灵力乱窜,心神失守,竟有走火入魔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