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尽,褚良袖的冰凌重剑早砍了过来。
尧宁慌忙闪避,手忙脚乱间姿态难免猥琐了点,被褚良袖凌厉攻势逼得一不留神,大字状摔了个狗啃屎。
尧宁:“……”
无人处练了那麽多遍的飘逸风姿,竟一点没展现出来,反而让大半月未见的沈牵看到这幅模样。
尧宁彻底呆滞。
好半天才爬起来,吐掉嘴里泥巴,她心中凄凉,生无可恋对褚良袖道:“大师姐,你要不还是杀了我。”
褚良袖提剑追上,闻言大赞:“小师妹,你战意竟如此之盛,我不如你!”
尧宁来不及解释,在时不时凌空刺来的冰锥和强横的剑气下,左支右绌,勉力支撑。
忍不住偷空瞧了一眼沈牵方向。
却见他并没走,仍远远立在樱花树下,嘴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也许是隔得远了,看错了。
尧宁却控制不住耳边血液轰隆流动。
樱花落进春水里,倒映的世界陡然多了华彩。
淮水边的夜市灯火如昼,宝马香车粼粼而过,游人摩肩接踵。
无数孔明灯升空,照彻火树银花不夜天。
梵天寺坐落于淮水之畔,于红尘中修清净莲台,寺内有一楼,高三十三层,取名“危楼”,其时梵天寺执仙门牛耳,独占鳌头,仙盟大会多于危楼召开。
这天除夕之夜,危楼上放了百馀盏姻缘灯。
那是仙盟大会的传统,姻缘灯两两一对,若是有意结亲的青年才俊,可接住一盏,二人接住了一对姻缘灯,便是约定俗成地结了亲事。
修者动则缩地千里,没有意愿的大可避开,避免了阴差阳错的尴尬。
那天,尧宁丶沈牵丶褚良袖都在危楼。
沈牵的父亲乃是悬清宗前任宗主,褚良袖父母也是仙门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二人作为悬清宗的代表,被围在一片觥筹交错里不得脱身。
尧宁向来是个小人物,坐在角落里,陪着宗主有一杯没一杯地饮酒。
宗主喝醉了,望着危楼外的姻缘灯发呆。
突然偷偷摸摸附在尧宁耳边,嘿嘿笑道:“阿宁,你有没有想嫁的好儿郎,宗主替你操控姻缘灯,掉进他怀里。”
阿宁隔着灯火看沈牵,斩钉截铁:“没有。”
的确,世家大族再好的郎君,都比不上沈牵万分之一。
宗主有些失望,不可置信道:“今日这麽多大宗门都在,你一个都没看上?”
说罢嘟嘟啷啷数了起来,见尧宁确实没什麽反应,叹息一声:“现在小孩这麽挑的?”
轩辕殿的一位女修跟沈牵说话,女修生得娇小,沈牵低下头倾听,从尧宁的角度,两个人像说悄悄话一样亲密。
她“哼”一声扭过头,气鼓鼓道:“就你个子高。”
宗主喝得迷迷糊糊,瞧瞧尧宁,又瞧瞧远处人群中心的沈牵,半晌没瞧出个名头。
突然他一拍大腿:“沈牵怎麽样?”
尧宁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嗫嚅半天:“……也就那样,勉强还算……”
宗主没注意到尧宁通红一张脸:“你看不上此间青年才俊,说不定沈牵有看得上的仙子呢!”
尧宁猛地擡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