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血统,你出身低贱,本就没什麽血统可言,更不用说气运加身,天道垂爱。”
“论相貌……”王勉之停顿一下,面上纠结扭曲片刻,干脆跳过这一项,“论家底……”
“勉之。”沈牵清润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倦意,“过来。”
王勉之愣了愣,似乎意犹未尽,愤恨地瞪着尧宁。
尧宁意味深长地观察他片刻,随口道:“你说得在理。”
王勉之志得意满:“你能嫁我哥,本就是高……”
“勉之!”沈牵厉声喝止。
王勉之一个激灵,眼神清明几分,左右看了看,一脸莫名地走了回去。
沈牵一直盯着王勉之,盯得他垂头丧气乖乖回自己位置,目光这才顿了顿,颤然畏缩地飘向尧宁。
尧宁却看也没看一眼,早就走远了。
沈牵顿了一下,面色如常继续往前走。
当他们最後站在了天机阁正殿,臣英的跟前时,所有人都一时有些恍惚,没想到草木皆兵了一路,却如此轻而易举地见到了臣英。
上首正中有张纯金打造的王座,烛火下闪耀着烁目的光芒,看起来煊赫又尊贵。
而臣英坐在金座旁边的座椅上。
她穿着一件朝霞一样瑰丽的红衣,有着沾满露水的花瓣一样美艳的容颜。
当衆人终于看清她的长相时,无数目光落在了她对面的沈牵脸上。
那是两张相似的脸,二人是被死亡离散多年的血亲,此刻却也是势不两立的仇敌。
沈牵不知想到了什麽,脸色愈发苍白。
人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现在的局面是要做什麽来着?对面只有臣英一人,合衆人之力一举攻上去,岂不是顷刻间就能结束战局?
沈牵与尧宁为何不动?
对了,他们二人,沈牵与臣英是至亲母子,尧宁又与沈牵夫妻一场。
即便早就表明了立场,说清了厉害,可真到了这一步,难不成催促前面两人:“磨磨蹭蹭干什麽?怎麽还不动手杀了你娘?!”
场面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半晌後,是臣英先打破了沉默:“诸位,久等。”
尧宁沈牵都未接这句话,衆人脸色各异,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褚良袖对这诡异的氛围没有丝毫感触,一直研究那金光闪闪的王座,此刻好奇道:“那是什麽座位?你怎麽不坐那?”
臣英如有所思地看了眼褚良袖,神色很是满意,好脾气答道:“那是天机阁阁主的位置。”
然後她说出了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一句话:“我只是代阁主,没有资格坐在那里。”
褚良袖问:“那真正的阁主呢?”
臣英笑了笑,缓缓起身,在对面如临大敌瞬间戒备的目光中走了下来。
流云裙摆委地,暗绣的金线在簇簇烛火下明暗生辉。
臣英走了过来,却没有走向自己的儿子沈牵,而是出乎意料地,走到了尧宁跟前。
接着她向尧宁微微俯身,神色恭敬,唇瓣啓合。
“恭迎阁主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