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争执,更像是阿度单方面的无礼发难,佛子自始至终静默不争,片刻後上凛然带走了阿度,这场不起眼的纷争便落了幕。
尧宁一边疗伤,一边回想与僵蚕的交手。
她对上凛然说,僵蚕似乎不如看起来那样强大,否则以他的实力为何要蛰伏数十载,不曾进犯人界。
但她没说的是,她在僵蚕的心法中,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
她对僵蚕感到亲切。
即便他们是势不两立的对手。
那种感觉又来了。去往魔界之前,蛇降曾说,他闻到了她与幕後之人相同的气息。
他以为尧宁是那个幕後之人,甚至借机投诚。
尧宁原以为只是无稽之谈,可魔界之行後,她感到了一点茫然。
想到蛇降,尧宁目光动了动。
她得找个机会敲打这只小蛇,让他学会闭嘴。
仙舟很快到了悬清宗,尧宁与沈牵回到问道峰时是深夜。
她一个人生闷气,不想理会沈牵,在他跟前“砰”一声阖上门,很快便熄了屋内灯火。
沈牵只得独自回了书房歇息。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沈牵枕着双手,望着窗外树梢上一弯明月,而後按了按自己心脏位置。
原来被喜爱之人无视,是这样的感觉。
他经历不过月馀,就已经觉得一颗心千疮百孔,似是尧宁一个眼神,就能杀他于无形。
那尧宁站在他身後的那些年,又是如何自处的呢?
沈牵久久凝望月光,感受心腔传至四肢百骸的痛意滞涩。
月辉落在他清澈的眼底,照见其中无边落寞。
“活该。”
他低声喃喃。
接下来会如何呢?他早知上凛然布了阵,直到他们会全身而退,却顺着私心,借着濒死的契机,逼尧宁发誓。
她会更讨厌他了吧。
沈牵嘴角扯起讥讽冰冷的弧度。
“活该。”他自我厌恶重复道,“都是你自找的。为何要骗她?为何要逼她?为何迫不及待?为何不择手段?”
他历数自己罪行,却恍然发觉,心中并无悔意。
就是重来一遍,他的行径照样如此卑劣。
“难怪她厌恶你。”沈牵深深闭上了眼,“明明是心上明月,却为何不奉她敬她?”
若他敬她,便会行止得宜,会徐缓图之,会在深林中告诉她,我们不会死,所以不必忧心。
夜风变大,吹得庭内树木漱漱作响。
“吱呀”一声,门开了。
沈牵任由涌入室内的寒风浸透身体,直到他听到脚步声。
“砰砰”两声,门窗被灵力闭合,室内昏暗下来,一点残光勾勒出来人身形。
沈牵转过头,看得痴了。
尧宁居高临下看他,眼中怒气似是将将染上:“师兄好睡,原来辗转反侧的,只是我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