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一直岿然不动的魔尊偏了偏头,面具下的目光看向度无主。
磷火摇晃,惨绿光芒落在度无主脸上,高鼻深目却不显难看,反倒映出那紧绷光滑的皮肤,如最温润的羊脂玉。
“当日之事我问心无愧。”度无主从容不迫,震袖向魔尊一礼,“属下忠于魔界,忠于王位。尊上坐在上面一日,属下便忠于尊上一日。”
他转向白苏:“若来日护法践位,我一样中心无二。”
魔尊收回了视线。
白苏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看了眼度无主。
“所以,这夥人放进来了,到底怎麽处理?”
他话问的是魔尊,目光却一直盯着画面中的尧宁。
魔尊亦在看尧宁。
“她有气运加身。”
白苏皱了皱眉,凝神看去:“上次还不曾见。”
“这样厉害的人,若能为我所用最好。”魔尊粗噶撕裂的声音从面具後逸出,“若不能,就杀了她。”
度无主嘴唇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没再说什麽。
“先前的话还算数?”白苏来了精神,“杀了她,魔尊之位归我?”
僵蚕细白面具转向他,居高临下看过来。
“你能吗?”
白苏眯了眯眼,怒火一下子腾起,却咬着牙笑了笑:“当日我盟友反水,他们夫妇两人打我一个,输了,是我无能。”
“但今日麽——”他看向画面中形单影只的女人,“单打独斗,尊上且看吧。”
白苏懒洋洋的笑意中露出点残忍:“伤还没好全呢就敢来送死,再败,我索性给她当狗。”
魔尊不置可否,看向画面中的尧宁,沉声道:“只是这里,却不是你随意便可来去之地。”
度无主心中一沉。
僵蚕道:“想见本尊,也得有这个资格。”
*
王勉之亦感受到了後边若有若无的视线。
他转头看过去,恰对上一双艳丽双眼。
蛇降点点头,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王勉之拧了眉,又看了两眼,问尧宁:“阿嫂,後边的可是南域蛇窟的少主蛇降?”
尧宁:“怎麽?”
王勉之道:“我哥说这人曾对阿嫂无礼,让我盯着他点。”
尧宁一梗,差点没忍住翻了白眼。
“那你真盯?”
“当然啦,总不能让阿嫂被别人抢了去。”他声音越来越低,“我哥现在没了你得死。”
尧宁翻了白眼,快走两步离开王勉之。
王勉之浑然不觉,气势汹汹地盯着蛇降。
蛇降在这散发着杀意的眼神里,不断後退,最後缀在队伍末尾,这才堪堪让北冥宗的少主稍稍放松一点。
他低垂着头,心中不断分析不久前尧宁所说的话,每句话的语气,用词,先後顺序,翻来覆去地揣摩细思。
“她应该不是拒绝我的意思。”蛇降自言自语。
忽然,他擡起头,全身汗毛炸起,瞳孔拉长成一条冰冷竖线。
他闻到了极强的死亡气息。
金黄瞬膜覆盖双眼,沉眠中的青蛇竖起三角舌头,吐出猩红蛇信。
来自前方的尧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