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牵亦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还真有人敢觊觎尧宁,他目中寒意一闪而过,低下头,听闲闲耳语。
闲闲一连报出几个名字,师承哪峰,辈分,入门时间,何年何月何日在何处与何人闲聊时出言不逊。
“我原先还未放在心上,哪知道他们居然是在觊觎师叔!气死我了!”闲闲胸口起伏,“还是师父英明睿智。”
“……”沈牵咳了两下,想了想正色道,“本尊许久未曾教授弟子法术,趁着这几日闲暇,便去各峰指点一二。”
闲闲缩了缩肩膀,感觉一股寒气掠过後脖颈,她迷蒙想,师父好久没自称本尊了,偶尔自称一次,还挺威武霸气的哈。
沈牵看向迷迷糊糊的小弟子:“闲闲。”
“弟子在。”
“为师交于你一项重任。”
闲闲紧张起来:“啊?什麽?”
“多听多看,继续观察同门中有谁对师叔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闲闲一下子严肃:“是,师父!”
沈牵略有些不自在,拍拍闲闲脑袋:“师叔若嫁于他人,从此便没人指点你修炼,带你吃好吃的。这并非为师一己私欲,而是为了咱们问道峰的未来,知道吗?”
闲闲眼睛亮起来,心潮澎拜,当即保证:“师父,我一定会努力的!绝不偷懒!”
沈牵欣慰点点头,擡步就要离开。
闲闲叫住他:“师父,那个……”
“嗯?”
闲闲挠挠脑袋,尴尬笑道:“师父,花钿不是这样画的?你这个颜色不对,形状也……不那麽优美。”
“?”沈牵神识往外一看,愣住了。
闲闲觉得今日不但没被师父骂,还得了师父交代的重任,莫名觉得师徒二人关系有所亲近。
“师父,我帮你画吧,宗门里年轻一辈弟子会的我也行。”
沈牵刚想拒绝,就听闲闲道:“啊,师父画了这个不就年轻好多嘛,师叔肯定喜欢的。”
拒绝的话便没出口。
*
太始殿,顾无嗔坐于上首,各峰长老分坐两列,褚良袖与尧宁在下首位置。
尧宁旁边的座椅空着,三人等了半刻钟,才见那人姗姗来迟。
顾无嗔:“你这……”
褚良袖瞥了一眼:“你被人揍脑袋上了。”
尧宁原本目不斜视,闻言不由好奇看去。
沈牵从大门处缓缓行来,仍是那身白色门服,周身一股清寒之意。
眉如墨画,目似点漆,这美色尧宁看过许多遍,渐渐也习以为常。
只是今日,他在眉心点了一笔朱砂。
仿佛屈指随手抹上,丝毫不显刻意,灵动飘逸,淡入浅出,殷红一点衬着雪白肤色,无端给清冷眉眼增了妖娆。
尧宁感到体内有什麽东西在膨胀跳动,让她心中邪恶陡生。
她淡漠地瞧着沈牵披着晨光翩然走近,心中却不受控制地想将这人踩在脚下,将他高鼻红唇白玉雕塑一样的脸弄脏。
她移开目光,不再去看沈牵。
沈牵在她旁边落座,顾无嗔咳了一声,开始说话。
“魔界与人间中则一战,其中应是有些误会。魔气于仙盟大会上袭击悬清宗,但据沈牵所说,魔君并不知晓,只是当日中则双方一触即发,未及说清,而今魔君退守魔界,却不知何时还会动手,正道商议数日,决定由几个大宗门派出一人……”
顾无嗔说的事,尧宁回程路上已经知晓,听得有些心不在焉,正垂首摩挲着手指,克制心中那股奇怪的邪欲,忽听旁边一道低沉声音。
“这样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