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声音很满意:“她很不错。既然喜欢,便以她砥砺道心。”
沈牵:“好。”
数年光阴辗转而过,沈牵与褚良袖打了数不清的架。
青山绿水间,几株樱花树粉白花瓣随风起舞,沈牵一剑挥出,褚良袖砸在地上,好一会才爬起来。
父亲的声音出现在他神魂里。
“真不愧是我儿,褚良袖倾城之姿,也未能乱你之心。这数年以情爱砥砺道心,果真成效显着!”
“父亲。”沈牵语气淡漠冰冷,带着不易察觉的病态和嘲讽,缓缓道,“我可是天才。”
褚良袖叫道:“小师妹也来了,正好,我与你也切磋一番。”
沈牵隔着重重花枝,与一个红衣身影对上视线。
十二岁的小师妹,喜穿红衣,颜盛色茂如三月春溪。
褚良袖撂下他,专心致志地跟尧宁打了起来。
尧宁天资虽出衆,到底还是个孩子,褚良袖打起架来从不会收着,几下子便将这小孩打得狼狈不堪。
沈牵眼底有了笑意。
那声音问他:“笑什麽?”
笑意消失,沈牵脸色沉下来,别开眼:“没什麽。”
……
淮水之畔,看到尧宁手里姻缘灯时,沈牵才恍然意识到,当年的小孩已经长大了。
沈星河的声音兴奋起来:“她不错!此女对你一腔痴情,用她砥砺道心,你便能知道什麽叫法天象地,规阴矩阳,进而反常合道,逆俗而合天……”
“父亲。”沈牵打断他,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她不行。”
“为何?”
“不为何。”
那道声音沉默下去。
沈牵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稚拙孩童,绝世的天分和强大的力量让他强硬起来,即便心脏挂着一只锁住命脉神魂的清心锁,他仍旧云淡风轻,不容违逆。
“你喜欢她?”
沈牵嗤笑一声:“喜欢?”
暗巷里,他掐住尧宁脖颈的手青筋凸起,掌心里的娇弱女子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
沈牵在心里问他父亲:“您是这样喜欢阿娘的吗?”
沈牵松开手,自嘲道:“有您与阿娘这样的父母,再加上这冰冷无趣的一生,我不配喜欢任何人。”
未待神魂中那道声音回答,尧宁突然发难,将他抵在墙上。
他眼中现出惊讶。
小师妹声音蛊惑,眉眼飞扬,眸光明亮如星河倾倒:“反正我不嫌弃你冷冰冰又无趣,你娶我好不好?”
清心锁发出震颤,心脏一阵钝痛,父亲的声音再度响起:“不喜欢更好,反正只是个工具。
“无情道固然好,却怕那时忘却一切,不记得你阿娘临终遗愿。
“你不修无情道,却也要无情。此女痴迷你,你便冷眼观她执迷不悟,更于坚定心志有益……”
“父亲。”沈牵再次打断,“我不愿意。”
心脏血肉里,清心锁光芒炽了炽,剧痛传遍全身,沈牵眼神空洞一瞬。
沈星河在尝试操控他。
他不需要一个悖逆的儿子,沈牵必须听他的话,每一步都踏在最正确的地方,用最短时间飞升上界。
沈牵眼中光芒变换,他突然发力,一把掀开了尧宁。
转身离去,全身灵流无声涌向心脏,雷电构筑牢笼,猛地收进心腔,刻进血肉。
伴随剧痛的,是一阵冷漠的快意。
“父亲,你在我耳边聒噪了许多年。”沈牵目光冰冷,“也该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