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姚你饭吃到狗肚子里了,用点力!”
“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重新扫一遍!”
尧宁收束着灵力,就只能以肉。体凡胎对应着越来越放肆的刁难。修仙人即便身强体壮,半点灵力不用,也难以承受这样一刻不停的高强度劳作。
她放在寮房的工钱,总是不见,不论藏到上锁的柜子里,还是塞进被子里。後来尧宁学着他们缝了个装钱的荷包,挂在腰间,这才避免了失窃。
她擦地时,经常有侍女踩上她的手。
“哎呀阿姚,真是抱歉啊,我没看到。”
“你跟她多说什麽,一副骚样,肯定是勾引了老板,你没看今天她跟老板说话时,那腰扭的。”
走过昏暗的地方,擦肩而过的小厮想要摸她,被她躲过。
有人不死心凑近她:“跟哥哥睡吧,我今天的工钱都给你。”
这些都是凡人,货真价实,尧宁擡一根手指,他们都能灰飞烟灭,可修真者不能随意诛杀凡人。
她想着懒得装了,亮出修为,将陈老板打一顿,幕後之人出现就一起打,没出现就离开这里。
可为了凡人不痛不痒的为难,就轻易放弃计划,是不是太轻率了。
如果沈牵在,会不会认为自己性子浮躁,娇气不能吃苦。
尧宁倒不觉得苦,她只是愤怒,面对这些恶意,她觉得恶心。
刚离开悬清宗时,她被阿度白苏先後盗去钱财,那时许是她未完全入世,竟觉得新奇。
可此时此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在昼夜不停的劳作中,在选择掩藏修者身份而以普通人存活时,这些不轻不重的恶意,让她胃中作呕。
这就是人间吗?这就是世人吗?
她曾经经历过的,但那时候很小,她刻意遗忘,後来又在悬清宗生活了那麽多年,长辈慈爱,同门友善,晚辈敬她,她受的最大的苦,恐怕就是得不到沈牵的爱意。
宗主说她能将阳炎心法修炼到极致,发挥毁天灭地之威能,却不能将其修炼到全面,只能触及一半。
那时候宗主说,或许你可以去山下看看,看看太阳底下的阴影。
沈牵未下山,尧宁便也没下。
如今她在山下了。
她乃出窍期大能,居然被几个凡人难住。
尧宁将抹布往水桶里一扔,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对路过的陈老板道:“他们欺负我。”
陈老板看都没看她:“你好好干活,等资历上来了,不用做最脏最累的活,欺负你的人便少了。”
尧宁冷笑:“你不管?”
陈老板十分惊讶:“我难道要为了你一个扫地的,去教训我用了多年的下人?”
陈老板走後,有人窃窃私语:“就说她勾引老板吧。”
“卖谁不是卖啊。”
尧宁面无表情。
当昏暗中再有人试图触碰她时,她用蛮力折断了那人手臂。
尖叫声引来整个西洲馆下人,有客人被打扰到,惊惶离去,陈老板气急败坏,扣了她五年的工钱。
“我才刚来十天。”
“那就给我做满五年!不然你以为你赔得起我的损失!”陈老板恶狠狠道,拂袖而去。
尧宁转过身,下人们下意识後退一步,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点畏惧,还有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高傲的惊讶。
尧宁懒得再委屈自己,什麽沈牵的看法,什麽计划,她脑子坏了吗,跑到这种地方受这些莫名其妙的闲气。
可她也没想到,半刻钟後,她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