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半夜不敢回头,是怕碰上鬼;他白天不敢回头,是怕看见没种完的田,怀疑自己脑子进了水。
祝丹也不在乎尼满对自己的态度,反正每天有吃有喝就比家里面好过许多了。
“孟荀,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吗?”祝丹见尼满不回答自己的话,又转身去问在隔壁田垄种地的孟荀。
孟荀年纪比他们都小,但家世算得上是这最好的。他亲姐是五福晋,先前五阿哥在时,倒是颇为照顾孟荀。
孟荀也是三人中最辛苦的那个,一个月有半个月要去国子监读书,剩下半个月则挂假回来种田,非必要,几乎不跟人说话。
祝丹早就知道问孟荀不会有任何的回复,但他还是自言自语地揣测着,“人都说世间情爱如灵丹妙药,想必能够让冷脸阎王乐出花的,也只有心上人了吧。”
刘进喜挽着裤脚在他们後头种田。
听到祝丹口中的“阎王”,眼角微抽。
这小子是真不长记性,总不能是他未来七阿哥府上的大总管没有存在感吧?
刘进喜觉得祝丹是个蠢笨的满族小子,但不得不说,自家爷脸都快乐烂的模样,当真配不上“阎王”二字。
谁家阎王一瞧见福晋就喜笑颜开?也不怕死人的魂刚从地上被牛头马面拉下去,就被咧嘴开怀大笑的阎王给吓得再死一遍。
也没有哪家的阎王会把判决刑法的签筒给夫人。
哪怕这件事过去许久,刘进喜还是记得七阿哥将私库钥匙重新打了一把新的送给福晋。
福晋的确是眉开眼笑了。
七爷啥好处也没讨到啊,瞧着就是两句恭维哄人的话,让七阿哥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偏生七阿哥还说,“福晋比守株待兔里的兔子还笨,也不知道离开爷要怎麽活。”
刘进喜揣着手不敢说话。
他怎麽想,都不想不明白——这都还没出宫开府,福晋就已经掌握了府上全部的经济权。眼瞧着宫中除了太子妃,也没哪个福晋能这麽入皇上丶太後的眼。
福晋还把成嫔娘娘哄得开心。
刘进喜撞破头都想不出来,自家爷这个“兔子”是怎麽定义出来的?
怎麽看都是成精的狐狸。
尾巴藏在身後一晃又一晃,除了一张脸表面看着娇憨,其他地方心眼多到跟莲藕一样——无孔不入!
“刘进喜!”
“奴才在这。”
刘进喜正想着,就被胤佑叫上,准备换衣服趁着门锁还没落,骑马回去。
刘进喜看着已经日落西山的天,委婉地劝道:“爷,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这个时候赶回宫,怕是又要纵马飞奔。您的腿……?”
“没事,动作快些,早去早回。”
胤佑将小笺卷好塞在荷包里,将被小朋友一人一下子摸脏了的风絮一并带上。
胖鸽子这会儿还没醒,胤佑干脆用手帕给它做了个小包,兜在自己怀里,带上马一同往城里赶。
刘进喜跟在後头,来来回回,竟是累得受不住。
偏生还不能说些什麽,谁让前面骑马的是他主子?
当奴才,可不就是主子说什麽自己听什麽吗?
刘进喜没问,在前面骑马的胤佑却忍不住心中的雀跃,将马的速度控制下来,清着嗓子问,“你知道我为什麽要赶着回宫吗?”
刘进喜摇头,“爷是做大事的人,奴才不知。”
“你猜猜。”
刘进喜看着胤佑春风荡漾的样子,紧抓着缰绳才勉强让自己的眼角没有抽搐。
揣测半天,刘进喜也选不出什麽好答案,干脆给了个万能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