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转眼到了十月中,大福晋在九月底成功诞下嫡子,报喜的信从京城八百里加急和从前线送回来的战报信擦肩而过。
乾清宫太子坐在下侧首位,看着手里面前线的战报,不由露出几分真切的笑容,颈项的褐色狐狸围脖衬得他脸白皙些许。
“大哥直取噶尔丹首级,老五丶老七带着骑射队倒是将准噶尔的城门给攻下。原先那些人还说要用三个月的时间,等到冬天气温骤降,更是不好打。”太子轻嗤一声,“那些个主和不主战的懂什麽,不把噶尔丹打服,难不成还等着他过来跟我们求和说好话?”
“都是些蠢东西。”
胤禛闻言,没有说什麽,只是脸上喜悦的神情如何也掩藏不住。
战争比预想得先结束,那就意味着财政可以少支出一些,国库也不会空虚得那麽厉害,这对于胤禛负责的户部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要不是塞外已经开始下雪,兵马行进会很慢,胤禛都想说:“别耽搁了,早点回来吧。”
早一天回来,就少一天的开销。
“啊,皇阿玛可算是回来了……”胤祉热泪盈眶,恨不得赶紧从这场无尽的苦难中抽身而出。
若是在负责国事之前,胤祉还有那麽一丝丝想要争夺皇位的意思,现在,则算是全部断除个干净。
先不说胤祉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忍受这麽多刁臣一天到晚正事不干,上来就是问一堆废话,回复了无数次,还敢继续拿废话回来搪塞他。
胤祉都怀疑这些人是压根没有看自己在说什麽,直接厚着脸皮将前面一份抄一遍,递交上来。
他倒是生气想要将这些折子都给扔了,偏偏太子跟老四都格外认真,要是他当场发了脾气,等康熙回来,指不定就要说他的不是。
再者,胤祉虽然没觉得自己多爱诗词歌赋,同文人打交道,但是经历过几次大臣们不知所谓的问候折子後,“太子……你是我亲哥,你瞧着能不能把我放到翰林院去,让我去当编修都行,修什麽书籍都可以!”
“我现在主要是不想要看到这些人,哪怕是一根头发!”
于是,老三同快要临盆的三福晋夜谈,“说实话,爷觉得自己不太适合那个位置。不如痛痛快快地当皇阿玛的好儿子,就跟老五丶老七一样,能装傻装傻,不能装傻的就推给皇阿玛。”
“省心还省事。”
被肚子折腾得半宿睡不着的三福晋:“……”
那是一点都不想说,爷是真对自己一点自知之名都没。虽说也是能文能武,受皇阿玛喜爱。
但当皇帝这事,也不是三福晋说什麽,那妥妥上去就得被其他兄弟反下来。
浪费那个劲儿做什麽?
胤祉接着说:“若是福晋家有那个什麽心思,可就早些让他们歇停点,这麽累的活,不适合我这种闲散人士去做。”
三福晋抿唇不语。
反正不知道是哪儿给了三阿哥这种奇怪的错觉。
三福晋的娘家从来没想过要扶持三阿哥,也没想卷入龙椅之争,做个闲散的亲王,就是最好的祝愿。
三福晋半夜看着睡得跟死猪一样,还非要赖在自己床上说是防止她半夜生産的人,恨得咬牙切齿——“扰人清梦能不能判去大牢里待着”?
她挺着急的。
远在乾东五所熟睡的宝敏还不知晓“九子夺嫡”的子变成了八子,因为三阿哥吃不了苦。
不过她要是知道,也只会感慨于“三哥打小就聪慧”。
当皇帝,累得半死不活,糟心事还多。
瞧着雍正帝上位後白自己累死就知道,皇帝这事,没个强健耐磨的身体,可就别把自己当驴使。
当当闲散亲王凑合凑合过就行。
不过十月份,宝敏就穿上了厚衣服,连带着跟她住一起的两个小家夥。
因为担心冬天下雪,会压倒院子里的番茄树和长出来的土豆苗,宝敏便叫来了造办处,让他们原地在植物上方搭建一个小木屋,留有可以推拉的窗户,方便换气。
土豆生长需要适宜的温度,冬天的自然温度肯定是不够的,所以要烧炭来维持。
造办处一听,便反问道:“福晋是想要建个洞子吗?”
“洞子?”
“就是火室的地上版本,火室一般是地窖种菜,筑个炕烧火。洞子则是反着来,在地上面建一块可以种菜的屋子,然後利用炕热给菜苗生长提供适宜的温度。”
宝敏一听,赶忙点头,“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