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敏也不同爱新觉罗氏推诿,“我有的,你也给哥哥留一份了吧?”
“放心吧,留着呢。额娘同阿玛的东西,百年之後还不是你跟你哥的?总不能便宜了外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我晓得的。”
一家人送着他们上了马车,站在门口直至瞧不到影子,明晏流着眼泪将脑袋埋在额娘肩窝里,不说话。
委屈得很。
马车上,胤佑瞧着福晋怀里抱着的箱子,不由好奇道:“你这是什麽?”
“铺子的契约,额娘让我想想准备开个什麽,把生意做起来。”宝敏扭头求助胤佑,“爷觉得开个什麽好?”
“天下百姓每日都离不开衣食住行,铺子也无非这些个。”
“吃食类的我名下已经有一家,再开一家倒是跟我自己抢了生意。穿衣需要设计,还要养女工绣工,我自己对这方面不擅长,太容易遭下面的人蒙蔽。”
宝敏逐一分析,“皇阿玛不许我们与民争利,住宿这类做不了,难免会有人觉得我们的店铺背着皇家的文书更为安全,倒是让百姓的小本生意做不下去。”
“行就更麻烦了,租车护送管得人头皮发麻,而且京城里已有不少同类的铺子,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抢得过人家。”
听额娘的意思,那就是这铺子开着招个人气,也不用管亏损,日後有急事脱手也是一个好法子。
可宝敏上辈子哪里有这个条件?亏损跟割她身上的肉有什麽区别啊!
胤佑咋舌,下意识地摇摇脑袋,“别问我,我对做生意天生就不感兴趣。要不是你说这些,我还以为在京城随便开个铺子都饿不死。”
宝敏悠悠地看了眼七阿哥,伸手轻捏上人的脸颊,好声好气道:“爷倒是敢想。”
“听说前朝国子学有种法子叫监生历事,瞧着还挺符合用在爷身上的。”
“为何?”
“不经人间辛苦,如何管天下百姓?不了解细微环节的层层相扣,又怎麽从大方向上把握整体趋势?”
胤佑蹙眉,福晋前头他听的懂,後头的大方向,整体趋势是个什麽玩意?
只可惜,胤佑没有深问,宝敏也没心情在这个点上深究。
她得赶紧想想,有什麽好东西能先下手为强。
……
康熙说让宝敏日日给皇太後请安,陪人说话,算不得什麽假话。
只是赶巧,每次宝敏想出新的美食点子,做出来献宝似地给皇太後时,慈宁宫外面的太监就拉长个尖锐的嗓子通报皇上驾到。
准时程度堪比摆在慈宁宫里的西洋表。
绝不允许自己错过任何一顿饭。
宝敏刚笑着将白瓷碗放下,外头就传来——“皇上驾到”的喊声。
她忍住自己作为儿媳最後的尊敬,没有当面给翻白眼。
一旁陪坐的太子妃掩着唇笑,瞧着方才宝敏一端着盘子出来就偷溜出去“通风报信”的小太监,又看看笑而不语的皇太後。
哪能不清楚这就是皇阿玛给七弟妹摆的鸿门宴。
不过这鸿门宴天天摆,不为权,不为利,就为这口吃的。
也是稀奇。
康熙大大咧咧地从外面走进来,故作惊讶道:“皇额娘今儿是又正巧吃上午膳了?儿子这可不是赶巧了,老七家的今天做得可多?够不够我们这麽多人吃?”
被点到名的宝敏微微俯身,“回皇阿玛,昨日你说份量太少後,今天儿臣就多做了许多,准是够吃的!”
话语里表示得很明显——“你老人家别演了,咱谁不知道谁啊!凑巧能凑将近七八日的巧,把人当猴耍呢?”
康熙看着宝敏恼怒但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径直坐到太後身边,“那朕就不同皇额娘客气了,先给额娘试试这珍宝鸭的滋味。”
太後笑着将碗往康熙面前推,“皇上多吃点,瞧着又瘦了许多。”
宝敏看着比前几日明显圆润且气色极好的公公:“……”
在宫里面,见人说鬼话,也是一场无尽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