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敏一听,安心地将茶杯放下,示意两个绣娘靠过来些,而後叫人取来绣布,将其固定在棚车上,一手拿着羊毛,一手拿着长针开始给两个绣娘做示范。
“就是这样,将羊毛在绣布上面按照层次戳出山河的模样。因为羊毛是白色的,所以到後头还需要你们拿颜料给它上色。这一步若是不行,日後本宫再找会画画的过来。”
“你们最主要的就是掌握这门技术,然後按照这幅龙腾九州图在绣布上用羊毛戳出形状。”
宝敏见绣娘们一脸跃跃欲试,连忙让人将东西擡上来,让她们好生试试。
宝敏自己玩这个也是大学舍友拉着的,上头做了一个学期,也稍微能够指点几下绣娘们。
谁知道学生太过聪明,一天下来,两个绣娘就已经对这门简单的技术完全掌握,甚至还能够自己在绣布上面自创。
宝敏看着自己手里面做了一半的跟狗似的狼,又看看绣娘绣布上面逼真的莲花。
宝敏:“……”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宝敏一一过目後,就将两位绣娘安排在了後头,让她们这段时间安心将龙腾九州戳出来,“尽快一个半月赶出来,毕竟上色晾干也要时间。”
还要装裱等七七八八的事情,宝敏担心到时候只做个半成品出来。
绣娘们点头,称赞几句福晋真是聪慧之人,能想出这麽有意思的东西出来。
宝敏尬笑着将自己的小狼藏到身後。
算了,还是别拿出来丢人显眼了。
屋内其他瞧见主子动作的下人也不过是眨眨眼,装傻。
着急的事情都安排下去後,宝敏稍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刘进喜,“皇阿玛他们还有多久入京?”
“再快也得十五日。”
“这样啊,那应该还算是来得及?”
宝敏挥挥手,将伺候的人给赶了出去,而後自己在堆叠起来的布垫上面开始做小人。
刚开始手还有些生疏,好几次长针离手指就几毫米,吓得她一惊,脱手将毛球扔到一旁。
歇息片刻後,宝敏用茶水润润嗓子,继续开始戳小人的大事业。
等宝敏感觉自己整个肩颈肌肉都僵硬到没有办法挪动,才叫人进来摆膳,按摩。
“明日做些好吃的去给额娘和太後请安,尽尽孝心。”
先前两个孩子在的时候,宝敏也带着一同去过,只是成嫔逗着两个孩子,就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到宝敏肚子上。
吓得她警钟长鸣,再怎麽也不敢带着孩子去,生怕成嫔来一句,“既然你也喜欢孩子,要不明年咱也生一个?”
宝敏觉得自己真听到,晚上都要睡不好了。
打准噶尔是大胜,从塞外往京回,这一路上还有不少的官员请见康熙。
康熙没推拒,能见的都见了,浅浅点拨几句,让梁九功将折子收好,有其他的事都等到他回京再说。
京城的消息都有太子传信过来,康熙哪怕远在外面,也对紫禁城的事了如指掌。
大福晋清醒後,康熙就让惠妃代自己往大阿哥府上赏赐了不少珍贵的药材,还派了善调理身体的太医过去。
外头看着大阿哥府很得圣宠,可府里面的惆怅和低气压却是没办法挥散开的。
伊尔根觉罗福晋不可能长期待在大阿哥府上面帮忙,大阿哥发现大福晋昏迷後,第二伊尔根觉罗日福晋就回了尚书府。
偌大一个阿哥府还有五个孩子,一下子全成了大阿哥的责任。
白日大阿哥要去乾清宫帮着处理政事,下值回来还得关心几个孩子,尤其是自己的小儿子,哭起来跟猫崽一样孱弱,连抱着都觉得恐惧。
恐惧他可能会离自己而去。
胤禔看着坐在书桌前带着姊妹习字的大女儿,伸手将人招过来,“过几日阿玛再多请几个女夫子过府,阿玛不在家的时候,舒宜尔哈帮忙照看着妹妹们可好?”
“额娘她……还要多久才能醒来?”舒宜尔哈紧蹙着秀眉,似乎从宫里面出来到现在,她有数不清的事情要担忧。
自己身边的嬷嬷已经换了个新的,并不会插手自己做的决定。
白天府上没有能够做决定的大人,一下子责任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八岁的小姑娘坐在主位上将府上面的事一一过问,哪怕阿玛留了德顺公公在她身边,好些下人仍把她当小孩子敷衍,并不说实话。
“快了,再过些天。阿玛保证你额娘一定会没事的。”
舒宜尔哈听话地点头,抿着嘴唇,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胤禔。
“阿玛,我虽然年幼,但也不是个蠢的。她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问什麽都顾左右而言他,将我当小孩子哄。若是额娘过几日还不行来,她们怕是心思更加浮动,到时候府上面变乱,一些胆大的刁奴难免会想着钻空子。”
“若只是想往上爬都算了,女儿主要是担心他们吃里扒外,对我们不利。”
大阿哥府上目前只有嫡福晋,到时不曾有其他女人。但这并不代表大阿哥的子女是安全的,人心不可揣测,大福晋昏迷不醒,难保不会有些心思浮动的觉得待人死後自己就能嫁进来当家做主。
胤禔闻言,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德顺。
对方收到主子给的眼神,一拱手,便快步往外走去,将白日给大格格脸色看的奴才都拉去打了板子,全都退回给内务府。
胤禔想了下,觉得府上光是几个年幼的孩子,也不是个法子,就找了自己在军中的心腹——富察明煦过府商议。
明煦闻言,很快就给出解决法子,“奴才的弟弟今年十四,武学造诣不在臣之下,只是为人愚钝,不善言辞,奴才阿玛担心他入军得罪四方,便压着他另寻出路。若是主子忧心格格们的安全,不如让奴才弟弟入府做个侍卫,帮忙照看一二。”
胤禔微微蹙眉,觉得放个男孩子在自己女儿们身边,怎麽看都像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