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听着,轻嗯一声,大拇指却在不自觉地摩挲着食指的第一节。
德顺瞧得明白,这是大阿哥心情不愉表现。
想来那个被送到庄子里面的老嬷嬷不会有什麽好的下场了。
紧接着,德顺又说了关于大福晋的事,生産当日也算顺利,只是生完孩子後,伊尔根觉罗福晋就以大福晋生産身子过于虚弱,便不让旁的人进入月子房见人。
吃喝都是伊尔根觉罗福晋带来的人送进去,大阿哥府上的下人不得用。宫里面来的太医出来後也闭口不谈大福晋的情况。
德顺为难道:“奴才有违主子所托,倒是对不住主子……可实在是,实在是奴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忧心这事会让主子在战场上分神,就一直拖等着主子回来再解决。”
胤禔闻言,先前的火这会儿子倒是全发了出来,一脚踹在德顺身上,阴沉着脸,“福晋这麽大的事,你倒是瞒得好。若是出什麽事,你担当得起吗?滚下去,自己出去领罚,从明日起,滚到马厩伺候马去,什麽时候回来都得看福晋。”
“还不快滚!顺便去後头将赵泉给爷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被踹得肩膀疼的德顺也没敢耽搁,连忙应了句是便从屋子里面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又有太监从外头进来,见到胤禔先给人跪下见礼请安。
“福晋那边怎麽回事?爷将你拨到福晋身边,不就是让你照顾些?如今爷连自己福晋怎麽着都不知道?那要你还有什麽用?”
赵泉苦着张脸,回道:“爷……福晋生産前,奴才就被调出了後院,这会儿福晋到底发生了什麽,奴才也是不清楚。奴才也正等着爷回来做主呢,我这好端端的也没犯事,倒是让福晋扔到後头跟小婢女们洗衣服洗了两个月,奴才人都快死了。”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吃干饭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爷息怒……福晋生産那天是顺利的,太子妃和伊尔根觉罗福晋在府里坐阵。只是小阿哥出生後,这府里面才变得奇怪起来……奴才觉得,应当是福晋听了什麽风言风语,让福晋心里头不舒服了……”
赵泉的话,说得支吾,但矛头直指太子妃和伊尔根觉罗福晋。
要不然以大福晋往日温婉贤良的性子,刚生産完就得给自家爷写信报个平安,哪里会跟现在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待在屋子里头?
大阿哥咬牙让赵泉也滚蛋。
“既然福晋让你去洗衣服,那你便多洗几个月。好好治治你那狗脑袋,先前派到福晋身边还算是个聪明的,如今倒是越来越糊涂了,什麽人都敢指摘了?”
太子妃是自己弟妹,又是康熙宫里头帮着掌管宫务的,怎麽着也不会过来挑拨他们夫妻两之间的关系。这麽蠢的手段,就算是太子想的,以自己弟妹的性子,也不屑做。
至于丈母娘,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于是风尘仆仆归来的大阿哥坐在榻上面想了一整夜,也没想通自己就是这麽出去了一趟,怎麽回来天都变了?
天一亮,大阿哥就睁着发疼的双眼,洗漱换了身新衣服进了宫。
想着最後再见太子,便带着一衆伺候的人去了乾东五所,外头守门的小太监瞧见他,赶忙一溜烟进去通报自己主子。
胤禔站在门口等着。
宝敏昨晚快要睡觉的时候,就听到刘进喜说大阿哥回了府,一想,觉得那人估计会过来接孩子,便提了一嘴早起。
果不其然,这天刚蒙蒙亮,当阿玛的就进宫来接孩子了。
宝敏昨天前些日子就让人将两个小姑娘的东西收拾好,来时什麽都带,走的时候倒是擡了好些个箱子,里头都装着造办处给制造的玩具,一些识字用的木板,以及吃穿用各色。
大多都是宝敏自行填补进去的。
舒宜尔哈觉得这不合规矩,“我们本来就是过来打扰七婶婶的,哪里还能够带这麽多东西回去?额娘看见肯定也是觉得这不对。”
宝敏倒是不介意,“这又没什麽,横竖掏的都是你七叔的俸禄,怕什麽?”
“七叔的俸禄,这样也……”
“你七叔的俸禄就是我的俸禄,我花自己的钱给喜欢的小姑娘置办点玩具,有什麽不对?这又不是什麽好金贵的东西。”
宝敏还将这些天小姑娘们在乾东五所吃的吃食食方全部整理成册子,一同塞到回去的箱子里,让她们想吃的时候就叫厨子做,莫委屈自己。
宝敏蹲下来扯扯不开心,正闹脾气的乌西哈,“你也是额娘丶阿玛的孩子,别觉得会受委屈。要是不开心,不高兴,就应该同大人们说。”
“大人们偏心做不到那是他们的问题,才不是小孩子的问题。”
“等明年七婶从宫里面搬出去,就带你们去福盈食楼吃饭,到时候你们带上二格格丶三格格,我们一起吃个热闹。”
乌西哈点点头,伸手同人拉勾,“那婶婶你要说话算数。”
“嗯,好。”
等宝敏将孩子送了出去,亲眼见着胤禔,对方感谢完,便说来日等七弟回来再专门登门拜谢,就急匆匆去了太子的毓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