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敏:“……”
青春期的臭小孩真是招人讨厌。
今儿还没出新婚期,哪怕宝敏对方才被撞不乐,也不敢同胤佑吵架。
这阿哥所就那麽点大,今天吵了,明天全满清贵族都知道七阿哥同福晋不合。这不是啪啪打康熙赐婚的脸?
“你们去把晚膳端上来,然後都出去,我有些话同爷说。”
宝敏叮嘱完下人,便伸手扯着站在原地不乐意动弹的胤佑往屏风後头走,朝服还算好拆,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胤佑自个动手,宝敏手还没碰上去,就被人解开了。
刘进喜跟在後头,见自家爷跟狼狗套了项圈一样安静,心里安定不少,转身去取了干净的衣服待在屏风後头等主子叫唤。
衣服递上去。
胤佑穿着衣裳嘟囔道:“你又不伺候爷,这还不如让刘进喜进来呢。”
宝敏环胸站在一侧,哼哼两声,“既然爷想,不如我把这主院让给你两住,我去睡书房?”
“哪能的事!不过是同你说笑两句,怎麽还急眼了?”
“我就急眼,我小心眼。”宝敏擡手摸着自己还有些疼的鼻子,问道:“今天不是工部那头派人来找你吗?怎麽穿着官服出去,回来生气成这样?”
胤佑一听,扣扣子的手一顿,不说话。
正巧外头摆盘的声音停止,胤佑便牵着宝敏的手往外走。
门被紧关着,屋里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就剩小两口挨在一起坐。
宝敏夹了个蜜汁烧鹅放到胤佑碗里,耐心哄道:“难不成工部还有人欺负爷不成?这可不成,要是真有这号人物,爷必须跟我说。”
“我要到看看谁这麽大胆!成婚那日我们可是说好的,我罩着爷!”
宝敏说得夸张,连用什麽刑都一条条给胤佑举例出来。
直到胤佑咬着香糯的南瓜,面色稍霁,愤愤不平,“还不是工部王柳,也不知道是脑子里面哪根筋搭得不对,把爷喊过去说是重新制定炼铁制器厂的办事规章,结果我提一个意见!他给我驳回!再提,再驳回!”
“那屋子里好几号人呢,就在那驳我的面子!还说我的想法过于莽进,不应该从一个皇子的口中说出!好样的,那我看他一整天也没想出什麽法子来!”
“就是动了张嘴,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胤佑是真气,连自称都变成了我。
宝敏咬了口甜甜的蜜汁烧鹅,满足地在一旁给人当捧哏,“先前同你一起的大人不还是李大人吗?怎麽这会儿换成了王大人?”
“李玄夷是工部侍郎,那会儿同我一起不过是急着找出原因,将功补过。”胤佑没好气道:“现在事情解决了,皇阿玛只是浅浅罚了些俸禄作为惩罚,工部尚书还在病中,自然就只有李玄夷能撑着场面,这不就又滚回工部了。”
“要不然哪里轮得到他王柳啊!”
胤佑咬牙切齿,狠狠咬了口烧鹅,蜜汁在口腔里炸开。
仿佛那不是鸭肉,也不是蜜汁,而是王柳的肉和血。
宝敏:“……”
得了,看得出这小组作业是相当的失败。
要是不解决,明天就能传出胤佑暴打朝廷官员。
那她这个贝勒福晋还能不能升了!
宝敏秉承着吃瓜也能够下饭,便竭尽全力给胤佑当捧哏,硬是将这顿晚膳吃到夜宵时间,才算是弄明白了炼铁制器厂是怎麽一回事。
大阿哥发现的那兵器,的确是官方所出,也的确有人贪污腐败,仗着整个环节复杂,流程长,不太能留下直接的证据,也仗着底下的人不敢乱说出去。
毕竟乱说出去,要是不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挨打的还不是平民百姓?
于是从铁矿石的挖取丶运回丶再到一线铁匠看到时,这批铁矿石就已经有好些被替换成品次较差的矿石。
甚至好些筐撇开上层,往筐里深探,都已经算不上是矿石,而是不知道什麽东西。
铁匠们一瞧,就知晓大事不好,可又不敢向上报告,毕竟这矿石是什麽时候出现在这的,又是谁领的,他们一无所知。
有些许谨慎的铁匠去瞧了眼册录,那验收的名字赫然是个假名!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这会儿铁匠们也有了猜测,怕是上下一气,都从中获利。
他们告状,死路一条;硬着头皮将这些品质不好的铁矿石炼成铁,糊弄过去,或许还能拖些时日。
运气好点,更是无人会查。
贪腐的官员肆意妄为,铁匠们则串通供词,以保全自己性命。
胤佑喝了口茶水,去去嗓子的干涩,“所以你说这事是不是棘手?贪腐的官屡禁不止,甚至愈演愈烈,这铁匠又不够人家当官的耍心眼子,教了白教!”
“所以爷提议重刑有什麽不对?错一个,打死一个,错两个,打死一双!”
“铁矿关乎国之根本,就是要严苛点的刑罚才能管住人的欲。望!”
宝敏咋舌:“……”
难怪被人王柳骂,你这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法子。
王大人要是真听你的,明天午市掉脑袋的就是王柳了。
哪里会是贪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