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佑不禁想,方才皇阿玛对福晋以及自己的一番敲打,是不是想告诉他——对于帝王来说,这天底下没有新事,只有朕知晓说出来的和朕知晓不说的。
胤佑很快就想到被自己藏起来的莫五,心里敲锣打鼓。
六部对于他来说,怎麽看都是一个烫手的芋头。
胤佑斟酌道:“儿臣对六部暂且不太熟悉,而且前头还有几位兄长为皇阿玛分忧,胤佑自知本事所在,眼下更想回炼铁制器厂去,把制铁厂弄好,杜绝日後还有此类事情发生。”
胤佑说得小心,生怕哪个词不对惹恼了康熙。
康熙瞧了眼自己的七儿子,沉思片刻,点点头,“既然如此,那等你回来後,便接着去炼铁制器厂吧,瞧瞧怎麽把这个漏洞修补好。至于进六部历练,日後再说。”
“谢皇阿玛!”
“……”
小两口从乾清宫出来後,宛如劫後馀生,呼吸空气都是新鲜的。
宝敏与胤佑对视,都从对方眼眸里看出了些感慨。
“辛苦福晋了。”胤佑垂眸看向宝敏挪动的有些缓慢的腿,不由心疼。
方才那两下跪得结实,晚些时候怕是要用药酒揉散,否则明儿怕是要疼得下不去床。
“哪里哪里,爷才辛苦。”宝敏长舒一口气。
这贝勒的头衔算是留住了。
那炼铁制器厂一听就热烘烘,脏兮兮,成天去那上班,还真不是人能过的日子。
宝敏不由怜惜胤佑。
不仅要早起上朝,还得去这种工作环境点卯。听康熙的意思,这工作结果还得被他老人家吹毛求疵。
眼瞧着就不是人能干的活。
不过,宝敏转念又想,如今当官可不就是给皇帝打工,哪怕是儿子,也是没多大实权还得背黑锅的打工人。
打工人哪里有幸福的呢?
“唉……”
小两口短叹长吁地去给成嫔行礼,摇摇脑袋,尽量将康熙这头不愉快的事给忘记。
坐在殿中的康熙看了几分折子,又没了兴致,敲敲桌子,问:“朕给老七他指婚哈达那拉氏,真得没有指错?”
梁九功顾左右而言他,“但凡是皇上赐婚,都幸福美满着呢!”
言下之意,七阿哥也如此。
康熙想想老七媳妇那咕噜咕噜转的眼睛还有愤懑的神情,一副惹着老虎不敢拔毛的窝囊样。
不由轻嗤道;“朕是他们的长辈,连包子都不记得给朕送一份过来,还以为是什麽稀奇的东西。”
“老七也是,年幼时还抱着朕的大。腿阿玛阿玛喊个不停。如今大了,眼里倒是少有朕这个阿玛了。”
“……”
这话梁九功动动眼,没接话。
“梁九功,你派个小太监去阿哥所盯着他们,等人从成嫔那回去,就让他们把包子送过来。”
康熙没好气道:“要不然又给他们糊弄过去了。”
“哎,奴才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