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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你以为你算是什麽东西(第1页)

第33章第三十三章“你以为你算是什麽东西?……

小厮从三松斋内走出来延请,恭敬客气,不见有异。辛湄吩咐果儿赏钱,嘱咐江落梅:“范大人生性耿介,最恨溜须拍马之徒,一会儿见着了,你待在我身旁便是,他若不问,你不必多言。”

“谢殿下提点,微臣记下了。”江落梅乖顺应承,点头时,鸦睫覆住眼眸。他今日穿的是件宝蓝底鸦青色万字穿梅团花杭绸圆领袍,华光流淌的锦缎衬得他俊脸更加白皙,眉黑唇红,神采奕奕,整个人比平日多了两分贵气。

带着这样的男人出门,就算他一言不发,也足以给她长脸。辛湄满意地收回目光,走进三松斋。

书斋不大,外间屏门上挂着“松枝挂剑”的匾额,底下摆放楠木嵌螺钿桌椅,右侧是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辛湄绕进去,见得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神色一震。

屋外阳光透过槛窗渗进来,谢不渝坐在窗下,脸庞逆在光影里,轮廓犹似刀削,长眉底下是双蓄有神光的星目,看人时凛然生芒。

辛湄脑袋里轰然作响,一时间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偏生江落梅跟得甚紧,前後脚的工夫,已然站在她身後。

四目相对,霎时火光溅射,暗流激涌。

“参见殿下。”范慈云从书案後站起来行礼,打破凝结的气氛。辛湄极快闪开目光,稳住心神,挤出些许笑意:“原来范大人在与谢将军叙话,是本宫叨扰了。”

范慈云自说没有,也勉强撑起几分笑,锐利目光越过辛湄,落向江落梅:“这位便是在延和殿上一鸣惊人的探花郎,如今的官场新秀——江员外吧?”

“下官工部员外郎江落梅,久仰范公贤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江落梅作了一揖,眉静目默,神姿平和。

范慈云倒是没想到他还颇有些不卑不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而越看越别扭——这人模样实在跟谢不渝太像,尤其是左眉眉尾的那颗红痣,若非是本尊在此,他八成都要看岔了去。

思及谢不渝,范慈云忍不住朝他瞥了一眼,却见这人祖宗似的,八风不动地坐在太师椅上,既没有朝这边看,也没有起身来寒暄一下的意思。按理说,辛湄贵为长公主,就算他谢不渝官衔再高,也需得先行君臣礼,可是这人压根就没这心思,脸色阴沉沉的,俨然是气着呢。

既然受不住,又何必非要叫他们进来?成心讨些苦吃麽?

范慈云无奈叹气,吩咐小厮看茶。辛湄是上位者,他既然请人进来了,便不可能随便打发。

“今日本宫来,是想酬谢范大人铲除奸臣梁文钦的义举。此贼败政乱国,为祸民间,又几次三番谋害本宫,实乃罪大恶极。范大人断案如神,既是为国除奸,也替本宫报了杀身之仇,本宫铭感五内。”辛湄伸手向果儿示意,“听闻范大人私下颇好临池,这是本宫收藏多时的《赴孟俯兰亭十三跋》孤本,今日相赠,聊表谢意,还望范大人笑纳。”

范慈云历来两袖清风,向他酬谢,辛湄当然不会送金银,一份书法孤本不算多贵重,但在热衷此道的人心中却是远胜千金。

范慈云本来想婉拒,转念想到与辛湄交恶并无益处,反而更容易被圣上当成与她夺权的刀使,便佯作展颜,拱手谢过。

“说起临池,江郎也醉心此道,一手楷书写得遒美健秀,颇有王右军之风。改日若有机会,我叫他拿几幅字来府上,烦请范大人指点一二。”

“不敢。”范慈云恭维,“江员外的才华乃是圣上首肯的,殿下要微臣指点,实乃折煞人了。”

辛湄微笑,馀光瞄着窗下那人,念头几次辗转,心一狠,道:“谢将军若有兴致,不妨也一道品鉴。”

话声甫毕,气氛骤然一变,饶是江落梅也暗自一怔,意外于辛湄此举。今日来范府,本意在于结交范慈云,撞见谢不渝,已是尴尬,这厢再叫他来品鉴他的作品,岂不是成心激怒他吗?

谢不渝撩起眼眸,睫毛底下翳影纵横,却是一笑:“好啊。”

这一笑凌厉飞扬,似刀片一般,辛湄屏息,忍住心口疼痛,回以一笑,旋即向范慈云请辞。

她当然是想气一气谢不渝的,那点不忿与委屈藏在心底,终究难以消化。可惜今非昔比,她那点老套又卑劣的伎俩,在他身上已然是失效了。

“殿下慢走。”范慈云起身相送,半分要留的意思也无。

辛湄更有狼狈之感,大步走向屏风外,目光倏又一顿,停留在博古架旁的一幅大字上。

“这幅字……”她匆匆收住愕然神色,保持声音平稳,“……丰筋多力,势若飞龙,不知是何人墨宝?”

范慈云神色微变,扯谎:“承蒙殿下谬赞,此乃微臣拙作,闲暇之时,信手涂鸦而已。”

辛湄内心震动不休,盯着那幅笔锋熟悉的作品,良久才道:“范大人笔锋若龙翔凤跃,果然非同常人。”

范慈云淡淡一笑,恭送她离开。

*

走出三松斋,辛湄挤在脸上的笑痕被风一吹而散。

若没看错,挂在书斋墙上的那一幅大字应该是太子的遗墨——“一去昆仑西”,这是阮籍的诗句。阮籍,是太子在人生最灰暗的那两年里偏爱的诗人。

可是,范慈云为何要谎称那幅字出自他的手?

他的书斋中又缘何会挂有太子的遗墨?

被岐王打压的那两年,太子身後的支持者七零八落,最後坚持下来的,也就是西宁侯谢渊丶太医署令温怀济丶礼部尚书赵文成这些股肱老臣,没听说有范家的人帮扶过太子。东宫谋逆案发生後,满朝文武对太子避若蛇蝎,生怕跟他扯上半点关系,但凡府上有些跟太子沾边的物件,也都被他们一齐焚烧毁尽,谁敢像范慈云这样,挂一幅太子的遗墨在书斋中?

莫非,是看错了?

辛湄疑窦丛生,忽又想起谢不渝。说起来,谢家向来也与范家无甚来往,他离开永安那麽多年,怎生一回来,便跟范慈云处在了一块?

越是深究,内心疑惑越多,辛湄步履茫然,没留神脚下的石阶,一个踩空。江落梅眼疾手快,抓住她藕臂,扶稳她後,方才缓缓松开手,後退半步。

“殿下,留神脚下。”他收着双手,规矩地道。

辛湄敛神,略有些尴尬:“多谢。”

廊外开着一丛石榴花,瓣瓣朱红鲜妍欲滴,江落梅站在花丛前,低声道:“殿下……是在想谢将军吗?”

从离开书斋起,辛湄便一直在走神,先前强撑的几分笑影烟消云散。江落梅都看在眼里。

辛湄怔忪,有心解释,又觉多馀,便只道:“没有。”她整顿思绪,收起外露的情绪,交代道,“朝中各方关系盘根错节,想要平步青云,你背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范慈云这根高枝我已为你攀上,过些时日,记得带着字画过来,能否得他青眼,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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