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店出来时遇见洒水车,淅淅沥沥浇在柏油马路与路边植物上。
初春,金叶女贞绿得发嫩。
他们站在书店门口等了片刻。
黎烟忽然想起某个夜晚,苍翠的阳台。
“孟叔叔,您那盆枯黄的绿植发芽了吗?”
“快了。”他说。
不知他是怎麽断定一盆枯败植物快要发芽的,黎烟觉得,这要不是他有独家技巧,要不就是他自欺欺人。
本来是要送她回去的,可回到车上,孟斯奕问她:“去滑雪的话,准备滑雪服了吗?”
黎烟摇头。
她原本是想到时候租的。
孟斯奕转头就吩咐司机往商场开。
“我不反对你社交,既然答应去就把行头准备好,滑雪还是很有趣的。”
“您也会滑雪?”
“年轻的时候就差住在滑雪场了。”
黎烟总是不禁想象他少年时。
她选了身纯白的滑雪服,护目镜是紫色边框的欧克利,帽子和手套是随手拿的,除了和衣服是同一色系没什麽特色。
又去了BURTON专卖店,他家滑雪板打折,黎烟选的单板,据说单板入门难,但是进阶快,最重要的一点是,单板颜值高。
这次是孟斯奕刷的卡。
“你的那点零花钱留着买书吧。”他这麽说。
“虽然护膝都买了,但是滑雪那天记得在滑雪场附近买个坐垫。”
“买坐垫做什麽?”
“防止你屁股开花。”
买完东西正值饭点,为了避免人流,孟斯奕带黎烟去了家粤菜馆吃饭,餐厅是会员制,永远不会出现人挤人的情况。
服务员似乎对他很熟,“孟先生,还是老样子吗?”
孟斯奕点头,“加一盘点心。”
显然是给小姑娘的。
“孟叔叔,你经常来吗?”
“偶尔来谈生意。”
“谈生意的时候需要喝酒吗?”
“有时候会,怎麽了?”
“没什麽,感觉你很辛苦。”
听她这麽说,孟斯奕弯了弯嘴角:“孩子长大了,知道体谅大人了。”
然後夹了一筷子咖喱虾放在黎烟餐盘里,“人有几分欲求就付出几分辛苦,所以不算吃亏。”
“孟叔叔,你的欲求是不是都放在事业上?”
他擡眸望她一眼:“以前是,但现在还多一个。”
“什麽?”
“希望黎烟同学,前途平坦丶生活幸福。”
暖气温度有点高,吹的黎烟脸发红。
她拿一块湿巾敷在脸颊上降温,但好像收效甚微。
“孟叔叔,你这样说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不解:“误会什麽?”
“误会我在你心中,非常丶非常重要。”
“你不是吗?”
黎烟抿一口冰饮,几乎忘记咽。
她是吗?
昨晚那个荒诞的梦重新闯入脑海。
她梦见他一丝不茍的西装,被一双赤足踩在地毯上。
地毯是灰褐色,由孟斯奕亲自为她的房间挑选。
黎烟自觉僭越,却又有无端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