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烟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只说:“让我们试一次吧,爷爷,即便这是个错误,也请给我们一次错到底的机会。”
“小烟,年华易逝,尤其是女孩子。”
孟斯奕想起孟思娴从前对他说过的话:“爷爷,即便不犯错,年华也是要逝去的。”
老爷子狠狠白他一眼:“歪理一堆。”
当日的谈话并没有争出一个结论,老爷子没说同意,却也没有继续坚决地表达反对。
他破坏过一次孙子的姻缘,差点令祖孙间的情义破碎,叫孟斯奕孤身那麽多年,如今他已年迈,很多事的是非对错反而模糊起来,他已经管不了那麽许多。
错就错吧,让他们自己撞个头破血流。
老人将他们赶了出去,独坐在窗边摇椅上发呆。
庭院梨花冒出嫩芽,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春了。
那晚,在孟颖姗姗来迟之前,老爷子一直待在书房。
餐桌上,孟思娴努力调动大家的情绪,尽量让这顿饭还算体面的吃下去。
晚晚妈妈不知是没有意识到桌上几人的尴尬,还是故意为之,她对小林说:“放心小林,小姑娘年轻时难免会生出些荒诞的想法,但她早晚会醒悟的。”
孟思娴神色淡漠夹一筷子菜在盘中,“小烟又不是在做梦,为什麽要‘醒悟’?”
“不是做梦吗?”晚晚妈妈面上仍是笑着的,“孟家怎麽可能接受一个毫无背景的人?何况阿奕当初与她小姨的事谁不知道?要我说,也只要瑶瑶这样的女孩才能跟阿奕相配。”
璐瑶扯着嘴角勉强回应一个笑。
孟思娴将目光投向孟泽:“孟泽,你说我们家缺照着轨迹走的人吗?”
听到姐姐的问题,孟泽放下筷子,他在家是个话很少的人,对于一切争执讨论都习惯保持沉默,作为这个家中最“听话”的人,孟泽的回答是:“从来不缺,要是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没准也会和阿奕一样叛逆一次。”
晚晚妈妈瞪孟泽一眼,心有不服:“姐姐您也不是个多听话的人吧?怎麽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我年轻时也做过几天听话的人,所以才更知道叛逆有多爽。晚晚妈妈,在金丝笼里生活久了的鸟惯会欺骗自己笼子里有多牢靠安全,却永远看不见天空的辽阔,如果命运弄人,让你做了这只鸟,那麽我们起码别目光短浅,嘲笑笼外的其他鸟。”
女人被孟思娴堵得再说不出其他话,于是烦躁地让孟晚晚好好吃饭,不要挑食。
女儿几乎是这位富太太唯一的情绪出口。
原本黎烟是要原路返回餐厅继续这场难熬的饭局的,孟斯奕却一把将她推进一楼书房外长廊的拐角中,这里地理位置相对隐蔽。
他单手桎梏住黎烟的两只手腕,将她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裤子口袋,拿出她的手机,对准她的脸进行面容解锁。
“孟斯奕,你干嘛?”
“不准加那个人的微信。”
“你现在连我交友都要管?”
“相亲局交到的朋友我当然要管。”
趁他不备,黎烟踩他一脚,差点就要挣脱的时候,孟斯奕的两条腿夹住她的。
“混蛋。”
“你骂我骂的越来越顺口了。”
“只许州官放火。”
“什麽意思?”
“璐瑶的微信你删了吗?”
孟斯奕掏出手机供她检查,“早就拉黑了,我从不给人无谓的希望。”
“就像你从前发现我喜欢你,于是果断干脆的疏远我?”
男人深吸一口气:“小烟,旧账不能这麽翻吧?”
“为什麽不能?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伤心?”
孟斯奕松开黎烟,转而将人轻轻搂过来,她松松垮垮任他抱着,头磕在男人肩膀上,双臂垂下,没有回以拥抱,似就是在等着他来哄。
他哄人的语气低迷而柔软,像是裹着糖浆的蚂蚁一只只钻进耳朵,很快就叫人忘记生气,黎烟觉得自己实在不争气,她笑着锤了一下孟斯奕的胸膛,气终究是消了。
最後,他在她耳边说:“小烟,从现在开始,你没有退缩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