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霁,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她忽然说。
“为什麽?”
“因为每年中秋你都要陪我吃月饼,直到八十岁。”
知道她又在胡搅蛮缠,他说:“行啊,那我每年都陪你吃五仁月饼。”
“为什麽是五仁?”黎烟嫌恶地白他一眼,“拜托,我与五仁势不两立。”
宋初霁笑。
车潮渐渐流动,夜幕落下,昼夜交替之中,这是宋初霁想要留住的美好。
他们住的房子在城郊,到家时已经晚上七点,黎烟将车停在院中,熄火。
下车时却有一阵强烈的灯光对准他们,从院外照射进来,如直入的明月。
见她被刺得闭起了眼睛,外面的人将车灯转换成近光。
车牌是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黎烟定定站在院内,没有上前,院外的人也没有下车,尚未关上的院门像是楚河汉界,好像踏过了就要下乔入幽一般。
最後还是她首先结束这场对峙。
黎烟把包递给宋初霁,“你先进去。”
宋初霁迟疑地接过,手相碰时不忘叮嘱她:“早些回来。”
“知道。”
然後她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许久不见,小陈倒是看着有些发福了,见她出来他立即下车来迎。
“黎烟小姐,好久不见,先生挺挂念你的。”
她没好气:“你是他肚中蛔虫吗?”
小陈吃了个瘪,“您还是上车吧,先生在等你。”
黎烟看了黑漆的车窗一眼,没上车,而是跟小陈说:“我不上去,你让他下来。”
小陈:“啊?”
“既然是他要见我,为什麽要我上去找他?”
“大小姐,您这是无理取闹。”
她无所畏惧:“是又怎样?”
小陈又吃瘪。
他感觉今天黎烟莫名针对他,刚想辩解几句,後座门开了。
男人神色中并无被冒犯的不悦,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些事与她生气。
“小烟,好久不见。”
他的白衬衣在幽暗的夜里显得突兀,仅仅是与他面对面站着,就令她有一种下里巴人撞上阳春白雪的错觉。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距离上次在机场送别已经两年半的时间。
那一次,她几乎将所有话都露骨的表达了出去,但她用了“拿得起放得下”的聪明姿态,所以如今再见不至于尴尬。
这两年半黎烟也回过孟宅,次数不算少,只是每一次他们都能做到与彼此“恰巧”错开。
《家园》仍旧完好的悬在孟宅的墙上,他们心照不宣的规避见面,任彼此成为镜中花。
镜中花难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