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拽她:“地上凉,这几天注意一点。”
“你干嘛装睡?”
“自然是想看看你还要做什麽坏事。”
黎烟不服:“什麽叫‘还’?我什麽时候做坏事了?”
他冷笑:“真应该把你昨晚的睡相用摄像机录下来。”
见她吃瘪,孟斯奕岔开话题,问她:“早餐想吃什麽?”
“能来点重口味的吗?”
他目光幽幽:“你觉得呢?”
“哦,”她乖巧状,其实不悦,“那就随便吧,都行。”
随便是天底下最难做的菜。
小孩挺难伺候。
孟斯奕煮了一锅八宝粥,里面加红糖,显而易见是在照顾某些人的身体状况。
黎烟吃的很香,两碗粥下肚,她心满意足,摆摆手就要回房去睡个回笼觉。
孟斯奕拦下她。
“问你个问题。”
“什麽?”
“昨天夏韵陪你去卫生间的过程中,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麽?”
黎烟沉默。
他精准猜测:“那看来是说了。”
“无论她说了什麽,好的坏的,悦耳的丶刺耳的,都别憋在心里叫自己烦闷。她并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不值得你为此浪费情绪。”
“不重要,”黎烟重复这几个字,情绪并无过多波动,只淡淡阐述,“孟叔叔,在你眼中许许多多不重要的事,在别人眼中都重要极了。”
“比如?”
“比如我很希望自己与夏韵是不一样的,但很可惜,我们一样都是因为一个人,才会被允许与你的人生短暂重合。”
“小烟,你这是钻牛角尖。”
她微微一笑,“或许吧,可是孟叔叔,我的人生实在缺少不问缘由的爱护,我时常妄想,你对我的爱护是这种。”
碗里的粥逐渐冷却。
他没有回话,放她回了房。
孟斯奕从不觉得黎烟与嫣嫣相像,她们一个温柔感性,一个坚韧果敢,就像不相容的雨和火。
可今日,他发现了她们的重合点。
许多年前,嫣嫣也曾用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睛望向自己,问:“孟斯奕,你可不可以不问缘由的爱我?”
那时候,他心中平静,无法装作满腔爱意的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而如今,他却要压抑心中幼小的火焰,努力浇灭自己。
什麽是不问缘由?
浇不灭的火焰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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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烟正准备睡回笼觉。
孟颖发了信息来,张口就是国粹——
「林宴沉就是个狗,看个话剧都能遇见前女友。」
黎烟:「风流的人到哪都风流。」
孟颖:「我跟林宴沉干了一仗。」
黎烟:「我认为不把门牙打掉就不算干仗。」
孟颖:「头发掉了也不算吗?」
黎烟颇有兴趣:「难道林宴沉要变成秃子了?」
孟颖:「他如果再拈花惹草,我必定叫他成为秃子。」
黎烟对着手机笑,笑着笑着就出了神。
她在思考,自己对孟斯奕的心思这几天会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她的那句“不问缘由”会不会引人怀疑?
毕竟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另一人有这种奢求。
她害怕暴露,害怕成为一刹不合时宜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