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被打开时,她有些猝不及防。
孟斯奕目光一顿,“你怎麽在这?”
而後推着她往楼上走。
退出这场家庭会议的似乎只有他一个,因为黎烟看见孟斯奕从书房出来之後重新合上了门。
大概还有与之相关的细节需要商讨,而孟斯奕则是眼不见心不烦。
他去了她的房间。
黎烟顺手要将房门带上,被孟斯奕阻止。
“以後任何男性来你的房间都不许关门。”他说。
“也包括你?”
“当然,难道我不是男性?”
“可是别人怎麽能和你相提并论?”她执拗的,不肯松开握着门把的手。
孟斯奕拗不过她,最终随她去了:“你早晚自讨苦吃。”
“自己讨的苦一般都是自己愿意吃的。”
他有点听不懂她说话。
“你们老师暑假发了多少套卷子?”
触碰了黎烟的某些痛点,她肉眼可见的表情耷拉下来,“总听说高三是魔鬼,真见识了还是难以置信。”
她的作业分量用“套”来衡量简直是轻蔑,黎烟觉得应该要用“座”当单位,几座高山的“座”。
见她惨兮兮的表情,孟斯奕给小狗顺毛一般,抚平她後脑勺翘起的发。
他的表情温和,黎烟却莫名觉得他心事重重。
于是试探性地看他:“孟叔叔,你是不是不开心?”
“怎麽这麽问?”
“因为每次别人跟我说父母的时候,我也不开心。”
孟斯奕明白她的意思:“小烟,我们是不一样的。”
黎烟问有什麽不一样,不都是不被父母所疼惜的吗?
“不同之处在于,我的未来不确定性很多,而你,只要愿意,可以尽情发挥想象力。我大抵有几分为你造梦的能力。”
空花阳焰,或是不舞之鹤,只要她想,她的人生列车可以驶向任何地方,方向错了也没关系,调转维修的责任他来担当。
“你不惜捐楼让我进贤礼,不就是为了让我自己拼搏未来吗?”
“进贤礼是因为那有最好的学习环境,这世上美丽事物繁多,我不想你做一个空荡的花瓶。”
“孟叔叔,任何梦都可以吗?”
“任何梦都可以。”
也包括那个荒唐的梦吗?黎烟没敢问。
“你恨不恨你的父亲?”
“恨太费力气。”
黎烟豁然,她决定向他学习,忘记烟州的人和事。
恨比爱长久,她决定把力气留给後者。
-
两天後,早上八点,孟斯奕的车准时歇靠在孟宅门口。
黎烟拖着来北城的那个行李箱,正苦恼该如何将箱子搬下楼。
孟斯奕站在楼下:“你这是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