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原地等了几秒,见他毫无开锁的打算,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
“孟叔叔,你今晚打算怎麽教育我?”
两人站在车旁。
孟斯奕伸手在她口袋里摸索,拿出刚刚那包湿纸巾,距离相近的时候,木质香调和微凉的指尖一同折磨她不坚韧的心志。
而他只顾弯腰认真擦拭自己的鞋子。
白色球鞋沾上的污迹,叫他几乎可以闻到刚刚那个空间里闭塞难忍的烟味。
“我为什麽要教育你?”从他的语气中,她听不出更多。
擦干净之後,他慢斯条理又抽出一张湿纸巾,蹲在黎烟面前。
黎烟下意识後退,男人握住她小腿:“别动。”
孟斯奕心无旁骛地帮把她小腿上的泥点擦掉,然後遵循刚刚的步骤把她的帆布鞋也擦了一遍。
全部结束之後,孟斯奕才允许她上车。
黎烟预感山雨欲来。
果然,下一秒孟斯奕就问她:“我是不是应该把你从良的敲门砖还给你?叫什麽……铁塔猫的,对吧?要不我再附送一个打火机?算是恭贺你踏上老路。”
黎烟从来不知道他责备人可以这麽损。
“孟叔叔,我知道错了。”她的道歉显得苍白。
他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只是无端的沉默,叫人如鲠在喉。
空调的暖风吹出来,黎烟的心情却无法像身体一样感到温暖。
直到抵达孟宅,她下车,孟斯奕都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恨不得没有任何停留,车疾驰而走。
黎烟沮丧的进门,孟颖正敷着面膜,从楼上下来。
“小烟,你怎麽看上去世界末日要来了一样?难道顾今那小子……”
“不是,他好的很。”
“那你这一脸的伤心是为什麽?”
黎烟擡起头,握住救命稻草一般:“孟颖,你哥生气的话,你通常怎麽道歉?”
“说什麽天书呢?我哥这麽个七窍少情根的人,让他生气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起码我没做到过。”
接着又问:“怎麽?你荣幸的做到了?”
荣幸?黎烟倒是觉得自己很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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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男人拨通助理的电话。
长驱直入:“小陈,你最近做事不太周全。”
小陈被这突如其来的奚落弄得不知所措:“先生,我有什麽让您觉得不满意?您说,我一定改。”
他把最近公司里的所有工作都回想了一遍,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自己有何纰漏。
“让你给黎烟买两条裙子,你怎麽光买裙子?这麽冷的天,光腿穿裙子不冷吗?”
小陈:……
“好的,先生。我明天就更正这个错误。”
挂断。
孟斯奕坐在驾驶位上,眼神空洞的对着前方,车驶离孟宅没有多远。
他後知後觉的意识到,今天自己的情绪有些不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