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烟由于外貌在学校里颇受关注,渐渐地开始有人传她跟富二代谈了恋爱,尽管事实是宋初霁的房子足够大,同在屋檐下,他们甚至可以做到一天不见面,说话用微信。
“以前家里人总说你和小姨像我还不服,如今看来确实蛮像的,都喜欢跟有钱人谈恋爱,还一副真爱至上的虚僞样子。”
黎烟把筷子往碗里一砸,油溅了对面人一身,“黎雨,嘴别太脏,她是你小姨。”
油渍在洁白衣裙上晕染开,黎雨猛的一站,凳子腿在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我嘴脏?黎烟你在这装什麽干净呢?从小就你最会装。”
说完黎雨抄起面前还烫着的汤就要往黎烟身上泼。
由于赶上下课的点,食堂人已经开始多起来。从黎雨站起来开始,周围看热闹的人就没断过。
眼见汤水就要浇在黎烟身上,一只手眼疾手快,将她从座位捞起来,另一只手随即揽住她的肩。
她躲过一劫。
而那一碗滚烫全数浇在了拉开她的人手上,黎烟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
“宋初霁,你还好吗?”她赶紧拉起他的衣袖,皮肤果然已经红了一片,还起了水泡。
宋初霁却用另一只手将她拉开一些,确定她没事之後松了一口气,“没事,回头擦点药就行。”
黎烟顾不上和黎雨争执个高下,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她拉着宋初霁就要往外走,满脑子只想着赶紧带他去医务室上药。
此时她就像一支哑声的烟花,火星乱窜,却失掉粲然而开的出口。她太过焦急,宋初霁在她眼中太像一支易碎的花瓶,以至于她完全忘记烫伤後应立即用冷水冲洗这一基本常识。
“阿烟。”身後的人终于看不过去,拉住她。
明明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他却反过来安抚她:“不要紧张,受伤面积不大,没有伤及要害,我先去冲会儿冷水,你帮我去买盒烫伤药,好吗?”
宋初霁语气不急不缓,他就是这样,面对任何棘手的事情都能保持冷静。
若不是他身体不好,黎烟觉得他或许会跟某人一样,年纪轻轻接手家中事业,然後做出一番成绩,他会是个极好的领导者。
听完宋初霁的话,黎烟也冷静下来,她点头,说:“好”
药店距离一食堂距离不远,她是跑过去的,体育课上的长跑考试她都没这麽快过。黎烟问店员要了最贵的烫伤膏,她相信一分钱一分货。
回去时经过红楼,馀光瞥见院长正与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交谈,举止客气,而她是整个画面中唯一开了倍速的。
她猜测大概是又有什麽领导或者大佬过来交流,这在北城大学是司空见惯的事,于是她只瞥一眼便加速往宋初霁那边去。
所以她不知道,身後西装革履的人群中,有一个男人深深盯了她的背影一眼。
同行的人注意到,上前询问:“孟先生,您看什麽呢?这麽入神。”
男人神色淡淡,收回目光:“没什麽,只是觉得少年人真是朝气蓬勃。”
纤丽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不知什麽时候她剪掉了一头张扬的卷发,取而代之的是落肩直发,却不显乖巧,而令她多几分飒然与棱角。
她确实做到了如她所说的,不为任何风景执着,她的目光总是向前。
有人特意接话:“朝气不假,莽撞也是真的,我手底下的实习生写一份材料能有八个错别字。”
另一位港岛来的老总持不同意见:“老方你介系以偏概全,也有靠谱的啦。”
院长:“各位成功人士别在这缅怀青春了,学校为各位准备了午餐,一起用点吧。”
衆人从善如流,去学校附近的琼楼雅府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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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完凉水,黎烟和宋初霁找了间无人的教室坐下。
她用棉签给他上药,头发没有扎,低头时发尾轻轻扫过男生的手心,他试图轻抚,却转瞬即逝。他忘了,蝴蝶落在手心,从来是来不及握住的。
“疼不疼?”
“这点小伤都忍不了还算什麽男人?”
黎烟觉得他忍痛的表情好笑:“你就逞强吧。”
看着黎烟为自己上药的样子,宋初霁:“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温柔的时候。”
她叹气,“谁让你是受我连累的呢?”
闻言,宋初霁突然收回手。
黎烟不明所以,“怎麽了?”
他一本正经地:“就算是受你连累那也是我自己乐意,阿烟,你别有负担。”
黎烟觉得宋初霁此时就像一只小狗,无辜惊恐地望着主人。
小狗总是害怕被丢弃,除非你伸手摸摸他的头。
事实上,她正是那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