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上午,她就摔了一上午。
她就奇怪了,穿溜冰鞋都没这麽不稳当过,一块小小的板子怎麽就令她不断往地上栽呢?
顾今:“板子说,你对它不够敬畏。”
“那我踩上去之前是不是应该给它磕一个?”
幸好她听了孟斯奕的话,来之前买了一个乌龟屁垫。
只是结束这项活动的时候,黎烟觉得乌龟的壳子似乎瘪了一点。
一定不是被她压的。
五点出头时,一行人将滑雪工具扔在一边,在滑雪场的最高点驻足。
有站着的,也有累的不堪直接坐下的。
天边的云彩被落日馀晖浸染成发紫的粉色,她从未认真欣赏过落日,一如她从未认真欣赏过朝阳。
黎烟不知道怎麽形容那一刻,不只是美景,还有一群少年人发光的眼睛。
他们为此起哄,不带任何其他心思,一心一意赞叹夕阳。
郭子哲轻轻碰碰她的衣服,“上次的事情对不起。黎烟,我真诚的为自己愚蠢的轻视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也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
看在落日的份上。
“没关系。”她说。
看在落日的份上,不痛不痒的不快适合一笔勾销。
当一个色眯眯的混蛋少年对你没了色心,那麽他没准会是一个还不错的朋友。
由于是周六,归途时有些堵车。
黎烟没让顾今送,孟斯奕一早就吩咐陈助理来接她——为了防止她玩的太过尽兴,太晚回家。
实在不想继续堵在路上,黎烟便跟陈助理说:“陈助理,麻烦您送我去西园公寓。”
西园公寓往前三百米拐个弯就到了,和回孟宅相比近很多。
她也该去给那些绿植浇浇水了。
黎烟让陈助理吧她放在小区门口,她步行进去。
西园的绿化率很高,有园林工人专门打理,这大概是孟斯奕选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唯一不相称的,是池子里枯萎的荷。
虽然已经入春,但毕竟春寒料峭,黎烟并未有太多兴致观赏一株枯荷的意境。
她已经很久没感到冷。
孟宅和贤礼的保暖设施都很完善,平日上学放学有司机,上体育课是在密封的室内,就连今日滑雪几近泡在冰雪里她也只觉浑身燥热。
她裹紧身上算不得厚重的大衣,早知道就不换掉滑雪服了。
黎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电梯。
里面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公寓阳台是密闭的,孟斯奕养的绿植大多耐得住严寒,浇水的频率不必刻意记,想得起来的时候洒几滴就可以。
对于这些植物来说,他们是下雨的神灵。
而黎烟则是一个略微懒怠的神灵。
打开水龙头接水,她的目光落在那棵枯黄上。
仍然没有发芽。
正打算将之端起来仔细端详,看看它有没有存活的迹象,水龙头却突然像一根扎破的水管一样到处滋水。
关也关不上。
黎烟的衣服湿了个透
她往室内躲,正想打个电话让人来修,身後的房门却开了。
男人睡眼惺忪,一看便是没休息好。
他走过来,昏暗灯光下,他像是一棵树的婆娑影。
见惯了孟斯奕西装革履,一时看他穿休闲式样的卫衣运动裤黎烟还觉得有点稀奇。
不认识的人没准会觉得这是个大学生。
黎烟拿着手机的手悬在半空,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的水龙头……它疯了。”
孟斯奕被少女俏皮的说辞逗笑,打开一张柜门,把里面的总水阀关掉。
世界顿时安静,只留阳台上沉积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