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祝您早日康复。”
他带着花而来,像老太太说的一样,体贴得紧。向日葵永远向阳,江川把花剪了枝放在窗台前的花瓶里,阳光洒落花瓣上,那是新生的太阳。
有时候也许就是一束花,就能让整个屋子,充斥着画盘的暖调。
“变成家了。”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着江川摆放好那束花。
“真不留下吃饭啊。”老太太再一次挽留。
“真有工作奶奶,现在都还没下班呢。”希河去门边换了鞋,要准备离开了。
“也好,孩子们都忙,都有事做。”老人还看着那束向日葵,“哪有时间……来陪奶奶说会话吧,人老了,这屋子空荡荡的,怪怕孤独的。”
落日歪了角度,把那个搭着碎花布沙发的影拉得很长,老人佝偻着背,看着窗台前绽放得甚美的太阳。是希河小时候在钟表店看到的暮色沉沉的古钟。
它摇摆着指针,见证了岁月的数个十年,也许有天就会停下。
希河又脱了鞋,光着脚走过去,她蹲在老人面前,笑着对奶奶说:“奶奶,我把电话写下来,您要是哪天找不到人说话,就打电话给我,我要是没事,就过来陪您。”
“闺女真好。”
她们交换着电话,笑成一团。江川站在门边看着她们,有些阳光下的浮尘飞舞,那窗台缝透进来的一束光恰好打在了希河身上。
希河牵着老太太的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慢慢说着号码。然後她笑了,眼里有光。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
江川收回了眼,转身望向门外,他很小心地抿了一下嘴唇,压下心上突然一闪而过的感觉。
二十七年第一次,始于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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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怎麽回家。”走到楼下的时候江川问希河。
“要先去集合今天外勤的大家汇报工作,再下班。老板你先回去吧,今天真是帮大忙了,下次请你吃饭。”她扬起手再见,正欲转身,却被江川喊住了。
“希河。”
“我等你下班。”
希河忘记自己是怎麽回答的了,只记得转身看到他的一刻,便匆忙回了身。那天她集合同事汇报工作的时候,有人哀怨地盯着她,恨她在工作上使绊子。不过总的来说任务完成不错。
希河听完工作,做了总结之後就宣布了今天的外勤结束。远边有了暗色,她转身,黑色轿车靠近路边的车窗降下,江川在看着她笑。
希河坐了後座,车载音乐是很舒缓的小调。惬意,消解一天的疲惫。车驶上了高架,晚高峰的车流从多方汇聚,车灯亮起,恍惚间如同见了最近的星空。
希河降下车窗,风吹乱了她的发。
车窗外,是一种辉煌,车窗内,握着方向盘的那个人卷发微散。
那一天,希河看见了风的模样。风蒙了双眼,只剩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