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央没说话,手指绕了绕发梢,当是默认。
“所以你想起了我。”王屿笑了笑,笑容也是冷静的,“没有背景,不会影响你争夺继承权,但履历还行,能入你祖父的眼,即使不够门当户对,这一点也已经能为你省去很多麻烦,是大多数人达不到的。况且还能为你所用。”
郁央沉默片刻,才笑着说:“还说不了解我,这不都摸得很透彻?”
王屿只是冷笑。
车外的霓虹映在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却融不进那双墨渊般的眸中。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因为用力,关节处微微发白,泛着陶瓷般的光泽。
郁央看得有几分入神,突然道:“那你呢?又是为什麽答应呢?”
王屿只看路,不看人:“穷途末路,碰巧你是最合适的橄榄枝而已。”
郁央说:“我以为多少是有点真情在的。”
王屿斩钉截铁:“绝无。”
郁央笑了笑,像是飞鸟淡然掠过荆棘地。
王屿搬出来後入住的房子是他自己的,明珠湾的三百平大平层,价值不菲,据说是他前几年买的,去年年初才装修好,天莱出事的时候他把名下其他房産都变卖了,只留了这一套,要是郁央的橄榄枝抛得再晚一点,这里铁定也保不住。
这里地段好,小区风景也好,远远望去便能见各种绿树繁花丶喷泉池水,修得颇为气派。
“你眼光不错,我也曾想买明珠湾来着。”在车库下车的时候,郁央问,“这里离宝向很近,离天莱倒是远了,你怎麽会想到买这里?”
王屿面无表情:“不动産投资,遍地开花很正常。”
住在二十楼,一梯一户,全屋装修走工业风,灰黑色家具搭配低饱和度的木色和墨绿色的绿植,连拖鞋都是灰色的,倒是很符合王屿的风格。
屋子还很空,看得出还没搬进来多久,只有生活必需的软装,都没什麽小物件。
出差的行李已经被陈霓放到了玄关,王屿推着行李到了走廊的一端:“这是你的房间。”
郁央跟上去看了看,只见这个房间稍微亮色多一点,选了暖色的墙纸,还插了两瓶鲜切花,是青白色的洋桔梗,很新鲜,像是今天刚插瓶的。
床的左手边是一墙原木书柜,柜子上放了几本王屿替她从本家老宅带过来的书。右手边是两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灯火璀璨的夜景,窗前是一张两米长的大书桌。
这个房间很大,带独立的卫浴丶化妆台还有衣帽间,还有浴缸。
郁央环顾周遭,问:“你这房子是一次性付清的吗?如果不是的话,我来结清吧,毕竟以後一起住。”
王屿冷脸:“不需要。”
郁央知道他自尊心强,也不再追问,只是问:“那你的房间呢?这间?”她指了指她方面斜对面的一间房。
“那间房用来放健身器械,你想锻炼的话可以用。”王屿指向走廊的另一端,“我房间在另一边。”
“这麽远?”
除此之外还有一间客房一间衣帽间一间书房,郁央挨个看去,验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她问:“你把主卧给我当房间了,那我们的房间呢?”
王屿动作一滞:“我们的?”
郁央理所当然地说:“我们都结婚了,不睡一起吗?”
确实是非常理所当然的问题。
王屿的眼神晦暗不明:“看来郁大小姐还想要暖床服务。”
郁央不以为意:“又不是没睡过?这麽矜持干什麽。”
王屿:“……”
说话时郁央正随意打量着王屿房间桌上的机械臂模型,再回头,就发现身後的气场已经不太对劲了。
脱掉高跟鞋,两人身高差了足足二十五公分,方才说话时一直保持着距离没有太大感觉,现下两人贴近,男人高大的身影如乌云压城,压迫感一时如洪水破闸而来。
郁央昂首,微微失神。
片刻,她下意识地想擡手抚上那对刀锋般的眉眼,迎刃而上。
却不料被王屿抓住了手腕,力气不大,却足以将她禁锢。
羊脂玉似的腕内肌肤被稍显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擦,连皮下的静脉血管都感知到了一丝暧昧的危险气息。
“我们很多年没睡过了。”王屿垂眸,缓缓道。
“郁大小姐今天是想温故知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