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下完了,正好人也来齐了。”郁国泽吩咐道,“你们找个位置坐吧。”
于是郁麒直接坐在了郁央隔壁,郁绥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挨郁国泽比较近的矮凳。
郁国泽作势要为他们亲自斟茶,郁绥眼疾手快地接过茶具代劳,郁国泽却未正眼瞧他一眼。
“今天找你们来呢,是想交代一下,家里以後産业的分配。”
闻言,三人皆是一凛。
郁麒眉头皱得更紧了:“祖父,您的身体是有什麽不适吗?”
“只是最近头有点疼,不碍事。”郁国泽摆手,“我年纪大了,看着你们也都成长起来了,是时候说这件事了。”
郁绥小心翼翼地说:“祖父,这件事就在这里说吗?需不需要把我爸和大伯二伯也请来?”
“我先跟你们仨交个底,之後家宴的时候再正式宣布。”
什麽情况?
就在三人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听郁国泽突然道:“榕城的建材厂和公司,小绥,你让你下面的人准备准备,都交接给安安。”
“什麽?”郁绥瞪大了眼睛,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压低了声音,“祖父,现在这点小问题我能解决好的,就不麻烦安安了。”
“解决?你打算怎麽解决,什麽时候解决?”郁国泽瞥了他一眼,冷笑,“你光顾着去折腾和常家的婚事,疏于管理,投机取巧,现在交给你的厂房和公司制度混乱,蛀虫遍地,老客户都投诉到我这里来了,你真是丢尽了郁家的脸面!”
郁绥慌张道:“祖父,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了,一直以来对你那些自作聪明的小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奈何你真是朽木不可雕,远不如你妹妹!”
郁绥的脸顿时褪去血色,惨白如纸。
“另外,郁麒那边。”郁国泽的语气不容置喙,“既然你这麽关心楼月的生産情况,那我也不为难你,珑城和风城的业务线,你也交接给安安吧。”
郁麒愣住了,郁央也面露惊愕。
看似是郁国泽器重她,把郁家的半壁江山都交给她,有意把她捧上继承人的位置上,但实际上是把她架到火上烤。
一边是郁绥的烂摊子,一边是郁麒经营多年的心血。
烫手的芋头都还分不同类型的烫手,如果她接下来了,她的双手也算废了。
郁央的脑袋快速运转。
郁国泽今日约她来,大概就是想借着下棋之名找她打配合,但她却在他意料之外提出了想出国读书,没能让他说出算盘。
但剩下两个演员——她的大哥和二哥,已经按照节点抵达了舞台,于是郁国泽干脆继续推进。
她猜测郁国泽原本设想的舞台效果有两层。
一是趁机收回郁绥对榕城産业的管理权,利用她来刺激郁绥改过自新丶奋发图强;
二是同时通过她来打亲情牌,让郁麒不得不收回之前拒绝补篓子的理由,舍弃陪伴家庭的时间,全身心投入到郁家的事业中。
在方才的棋局後,估计现在有了第三层——
把她困在郁家,无法退出竞争。
郁央正思忖着,就听郁麒已经开口:“祖父,珑城和风城的业务盘根错杂,如果安安同时接手榕城建材厂,恐怕应付不过来,压力会太大。
郁国泽呵斥道:“安安压力大,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这两个哥哥不得力吗?”
郁绥近乎哀求:“祖父!我只需要一个机会就好。常家那里我不会再联系,之後我能一直待在榕城,直到事情都处理好为止!”
“是啊,二哥的烂摊子还是让他自己去收拾吧。”郁央道,“至于大哥那边,应该已经对现在的业务线非常熟悉了,如果是这部分工作的话,应该能做好和家庭的兼顾。”
“你们果真是长大了,都开始质疑我的决策了。”
郁国泽面浮薄怒。
三人立马噤声。
是啊。
这个人叱咤生意场多年,雷霆手段,钢铁心肠。
在郁家,他是国王,是权威,是规则,是城墙。
却从来不是什麽慈爱和蔼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