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者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环视四周,没有一张熟悉的脸:“难怪这场会议里只有我一个外人,你们又怀疑起赛目了?直接把它关停就行,反正我以前经常有这种想法。”
他拿出权限卡,旁边立刻有人接过带走,应当是去关停服务器了。
周围不少人都细微地松了口气。
被电子幽灵折磨得太久,他们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从来没有黑客,可恐怖分子普遍又没有给全世界互联网拉闸的学历,研究来研究去,居然是最开始被他们排除的人工智能反倒後来居上,具备怀疑价值。
“看来你们精神压力很大。”创造者点评道,他其实仍然不相信人工智障有这麽大的本事,因此表情还算游刃有馀,只有一点听到熟人死亡消息的哀叹,“有说什麽时候举行葬礼吗?我会过去的。”
台上人摇头,走下来按住他的肩膀:“恐怕您这段时间都没办法离开了——别生气,还记得你今天怎麽来的吗?”
“你们给我打了电话,说季序死了,让我八点左右老地方集合,我刚洗完脸就听见门铃响了,打开门一看七八个人堵在门外,好像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税漏税了一样,生怕我跑了。”
“问题就在这,”刚才在台上的人说,“我们没给你打过电话。”
“……”
“……”
创造者的脸唰一下惨白,现在一想当时的情况几乎跟他刚听完的故事对应上了,打电话那人的号码和声音跟往常组织会议的家夥一样,可经常被人忽略的底音却消失了,无论是周围同事急匆匆的说话声丶还是几乎没空闲过的饮水机接水声,这些办公室常见的白噪音。在那条通讯里完全没有。
“现在您理解我们不让离开的原因了吧?”走下台的这人安抚拍了拍他肩膀,“幸好我们反应及时,查清楚直升机事故起因後,就意识到下一个目标将是你,这才把你从家门前拦下来。如果我没猜错,您应该有一辆常开的智能车?”
“都是。”创造者苦着脸强调道,“不是一辆,全都是,我比较追求高科技潮流。”
不然也不能想不开往人工智能这项无底洞里砸钱。
问话的人面露怜悯,想来是在心里嘀咕下次还是追求点复古吧,太超前了容易翻车,他咳嗦两声:“那个…这种重要事情,一般会直接把人接过来,不会叫你独自前往,就算打电话也只是通知您一声站在原地别离开,耐心等待车辆抵达。”
“……”
创造者抹了把脸,只觉得学到一些以後都不想用的新知识,点头说:“我明白了,我会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过它杀我和季序是为了什麽。”
“关于这点组里推测衆多,不过目前我们只认同两点,”他说,“第一个,是这凶手就是你研发的ai,你们两人曾有过合作研发的时候,它害怕你们俩能找到它的弱点,而这其中,早早就宣布要开发防火墙的季先生最危险。”
“那它应该暗杀程序员,我俩的杀伤力还没保洁不小心拔了它网线的杀伤力大呢,”创造者吐槽,“难道我说句‘做个杀毒程序’,底下的人就能搞出来?我是在施号发令,又不是向许愿池里许愿。”
眼看他说话怨气满腹,讲话人连忙中断施法:“所以支持这个观点的人不多,只不过不得不防,关停了赛目比较好。另一个观点是,其实还有个隐藏起来的凶手,对方是不是人类存疑,它假借赛目名义挑起浑水,故意让我们的调查方向出现偏差。”
“……”什麽叫是不是人类存疑,难道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工智能?
要是真的有,他都不敢想自家智障究竟落後了人家多少步,难道这是每个初当父母必须经历的诅咒吗——看看别人家的小孩。
他的恨铁不成钢浓烈到具象出来,满脸痛恨地摇头离开了,等待他的应该是间几乎不见智能家居的特质安全屋,直到事情结束後才能离开。
其实调查组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他。
假如不是赛目为了灭口,那神秘人为何还会对两人动手呢?
失去一个当事人的会议并没有结束,其他人坐在原位,看讲话人重新登上台前——原本的会议室里都是机器设备,关停也不放心,他们干脆把开会地点搬到餐厅里,然後在前面搭了个台子。
环视四周,这人开口缓缓道:“想必大家听完也多少有点猜测了,除了赛目,两位受害者还有一样共同点:他们都拿出过行之有效的反病毒程序。”
只不过,前面的他们不敢用,後面的能用却要基于研发者的死亡。
提到逝者话题总会变得沉重,他们沉默良久才低声讨论起来,有了思路,接下来只要不停测试就行,但一条康庄大道不能只有设计图,途中的铁架地基同样艰辛,需要许多人彻夜不眠往里填充水泥。
他们现在做的就给神秘幽灵的坑里填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