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夏摇摇头,馀可把手机拿远,他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小声说:“不行,干扰太强了,除非你能拽着他聊两小时。”
那算了。
二十分钟都算季序好心。
没有定性要求就相当于没有後顾之忧,馀可可以尽情套话:“那我先开啓话题,你留在案发现场的树枝是什麽意思?榆树,二十三厘米长,六毫米粗,经对比是从案发地向东三百米的绿化带里折下来的。”
对面只有呼吸声:“……”
别看馀可说的大义凛然,季序不说话时她心里一直在打鼓,生怕对方来了句‘这点小事都调查不好,你们也太让我失望了’然後挂断电话,那她哭都没地方哭。
而季序呢?
季序也很懵,他哪知道游戏的背景设定了什麽鬼东西,现在正抓紧时间翻日志记录,一边状似轻松地说:“那不重要,作为接下来的对手,难道你们只关注我的过往?我还以为未来更值得两位在意。”
幸运的是馀可以为他在隐晦表达对他们追查进度的不满,考虑到这位通缉犯过往的性格侧写,这种可能性还不低。
馀可:“你偏爱植物,因此第一时间选择了路边常见的绿植,有人分析大半个月榆树的寓意,他害得你不安宁?还是让你损失了大量金钱?後来发现最稳妥的可能性是你来时走了东边的路。”
如果走西边说不定就就是樟木枝银杏枝了。
她咽下这句废话:“现在我们认为树枝的形状才是你想表达的意思,是弓还是月亮?前者暗示仇恨,後者表示纯净。”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生怕季序不耐烦挂断,幸好对面呼吸声一直若有若无地存在着,馀可缓了会儿,问出最後一句:
“你怨恨他的违约,还是觉得他的丑陋值得净化?”
“……”
他是这麽神经质的人吗?
季序听得一愣一愣,要是模拟器互通,这群人就该知道树枝没有暗喻,c是一个代号,说句离谱点的,模拟器里的人甚至能亲眼见证这个代号的进化史,以及季序越发向外扩展的职位发展。
可问题是模拟器不互通,这让保卫局的人另辟蹊径,只能从他过于仪式感的做法分析他是个神经病的可能性。
刚好游戏这时判断他的线索足够多了,日志上刷新出大段大段关于馀可接受此案的前景提要,他一目十行,边看边说:“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也是个称呼?”
馀可敏锐问:“谁?你们中的第三者?”
季序:“非常不幸,也是我。”
“……”
这个尴尬的话题很快就若无其事地略过去。
生怕他们把代号跟月亮复仇再联系起来,季序事先声明:“你们可以称呼我季序,也可以叫我的代号c,考虑到馀小姐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听到这里的馀可有权认为他在阴阳怪气,“我需要凶杀现场的邮件信息。”
这倒不是什麽难事。
馀可本人的权限肯定没办法查看深层细节,但作为加害者,还是当事人之一,季序应该早就掌握了邮件信息的全部,至于他现在又要一遍有何用处……
谁知道呢。
总归不是弄丢了想再要一份当做收藏吧,哈哈。
馀可:“我等下去申请,”她狡猾地说,“但你得留个地址,我们只接受当面交易。”
“你不会指望我同意你们的空手套白狼吧?”
“加上电脑原机,我们没破解出以往的邮件交流,但你不一定。虽然不理解你用意何为,但相比一封早有调查的邮件,还是笔记本原机更有作用吧。”
季序默认了:“上次的公园,怎麽样?时间定在明天早上十点,我挺喜欢那里的安静环境。”
谈完合作就没有闲聊的必要了,季序虽然在上个模拟器增加了自己的网络技能,但不想挑战极限,他取出一次性卡掰断,手机送给街边乞讨者,让人去随便什麽地方卖个好价钱,才压低帽檐赶回安全屋里整理刚才的收获。
他杀死的人是保卫局的某个高管,这种级别的人死去会有正式通告,哪怕因水太深等特殊情况不会透露太多,但死亡这事做不了假,搜索完三个月前的讣告,季序把视线定格在某个名字上。
保卫局的三个副局长之一,陶亿,于三月前突发心脏病救治不及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