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外面传来推门声,风尘仆仆的熟人带着热风进来,看见病床上清醒的季序,他几不可察地肩膀微微放松,擡手将黑色塑料袋里放到床头柜上,沉甸甸的重量在落地一瞬间就让人察觉到声音不对劲。
八号从塑料袋里将信将疑地抽出一盒阿莫西林,调酒师刚好把屋子里的灯打开,季序感觉眼睛刺痛了下,摸索着床上的绷带慢吞吞给缠好。
季序:“怎麽这麽晚?”
调酒师:“管理员刚才跟我讲了他的想法,不管你同不同意,对你好,对普通人也好,这间医院要暂时清空,幸好这是座旅行城市,除了你以外也没什麽严重病人,转移起来方便多了,我刚才拐弯去电视台留了个恐吓消息,等段时间这家医院该准备拉警铃了。”
他解释完下意识问季序:“要看新闻吗?”
季序礼貌:“麻烦你了。”
“不客气。”调酒师随手打开病房里自带的投影仪,夜深人静,考虑到季序晚上需要休息,他刚想把声音调小,却在下一秒听到旁边提醒的声音,“把音量调成最高。”
季序的眼睛被遮住,调酒师这才後知後觉意识到他视力出问题了。
这人坦然自若的模样太具有迷惑性。
调酒师默默调高音量,旁边的八号还在匪夷所思,他难以置信,他无法理解,不惜抽出药盒里的东西质问调酒师:“你用塑料袋和普通药盒装这玩意?上次我听见类似的离谱故事,还是季序告诉我他揣着一颗手榴弹就去踩点了。”
季序:“……还有两个匕首一把短刀。”
药盒被抽出来,里面不是胶囊,而是整整齐齐排列密布的子弹,各种口径都有,在床头灯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调酒师:“就是和他学的。你不能否认,把危险物藏在生活用品里是种心理欺诈的诡计,尤其是在医院里,除了开药的主治医生,没人知道我是从外面拿进来的。”
季序打断了他们两个的争执,他看向调酒师,“距离你的恐吓宣言还有多久?”说完,看向八号,“我同意你的计划,现在,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距离邮轮离岸还剩几天?”
调酒师拿起一个设备按了按去:“你想尽快的话,半小时。”
八号收回视线:“五天後,我全都搞定了,只等你同意。那个医生很负责任,我会让他得知你没被转移,再让试探的人从医生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普通人随口说的情报更让人信服。”
季序:“别让他受伤。”
八号展开电脑屏幕,然後想起季序看不见,若无其事地合上:“你这麽不信任我?你担心的一切我早有准备,刺桐集团的CEO死亡,你以前委托过的杀手认为他没完成任务,主动退款,我帮你换了委托内容,让他来保护你的主治医生,现在应当到站了。”
话音刚落,他电脑传来邮件声音,八号看了眼,用小得意的语气说:“他到了。怎麽样?你还有想补充的吗?”
“有。”季序想起自己坐飞机时无意在隔壁看到的视频,“我最初的委托人也在这座城市,他见过我的脸,之前不敢说什麽,现在不一定,你们想办法把他弄到医院底下,我在坐轮椅下楼绕一圈,这样医生丶委托人丶还是试探的杀手,将同时得出我严重受伤的信息。”
“交给我。”调酒师起身,“没必要下楼,我把他带到楼上。”
八号同样起身锁好门窗,他刚才调换过监控录像,现在光明正大的拆下病房自带家电,做成几个警戒装置,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战场交给你,我作为文职人员从不参与危险之中,你打赢就给我发消息,打输记得提前把我删了,在掷金赌场人掌权人死之前,我暂时不想被他记恨。”
“等等。”身後的声音让八号停下脚步,“把接过任务的人资料发给我。”季序知道他能做到。
八号缓缓打出个问号:“……我可是管理员,你让我徇私枉法?”
“别说这种傻话,好像论坛多正经一样。”季序理所当然地说,“而且管理员那麽多,成为我後勤的只有你一个,你从头到尾参与到计划里,怎麽可能在紧要关头撒手不管。下次编得好点。”
八号莫名其妙笑了起来,抱怨的句子也颠倒起来:“拜托,我编的哪里差劲了,只有你觉得假。邮件等我凌晨一点前给你,你知道的,整理资料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