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轲不动声色拉出衣摆,点了点头。
“冷总的意思是送您回?公寓,晚上等他下班再联系您。”
他一路上没有主动说话,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当然,对于许乐眠不停打?量、探究、谨慎的目光,他一清二楚。
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六分钟,许乐眠忍不住开口了:“迟助,你是哪里人呀?”
迟轲轻飘飘掀起眼皮:“怎么问这个?”
“好?奇嘛。”许乐眠眼神闪躲,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听说你农村出身,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
迟轲静静看着他,许乐眠莫名感觉脊骨发寒。
在?他绷不住打?哆嗦的时候,迟轲大发慈悲地移开目光,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许乐眠:“……”
许乐眠鼓起腮帮:“迟助,你好?无趣。”
迟轲并不否认。
到?了地方,他亲自送许乐眠上楼。
“我?妈妈不在?,”许乐眠鼓足勇气般问道,“迟助,我?们来喝点酒吧!”
迟轲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玩味。
许乐眠明?显不似之前那般依赖他。
看得出来,这小同学并不想和他过多接触,甚至有点逃避的感觉,就这还邀他一起喝酒,难不成想灌醉他套话?
迟轲没兴致陪他玩闹,婉拒道:“抱歉,最近胃不太好?,我?的医生不允许我?饮酒。”
许乐眠很遗憾,又想努力争取一把:“只喝一口应该没关系吧?我?不会?告诉你医生的!”
“我?还是觉得要?遵医嘱。”从来没有老?实遵过医嘱的不省心病人如?是说道,“不好?让医生太过操心。”
“说不定是你医生医术不行呢。”许乐眠还打?算挣扎一把,拿出手机,“我?帮你问问纪医生,你有哪里不舒服,你给我?说。”
迟轲:“。”
小朋友这回?动作挺快,他没来及制止,那边儿电话已经打?出去了。
楼道很小,两人离得不远,迟轲能清楚听到?手机里的声音。
那边铃声响到?快挂断才?接通,意料之外?,是个陌生的男声:“您好?,院长在?做手术,请问有什么事?吗?”
许乐眠焦急:“能不能让他接电话呀?我?看电视里医生是可以接电话的。”
“不好?意思啊,”对面很委婉,“院长真的不方便。”
许乐眠:“那好?吧,你是他的……”
对面:“我?是实习生。”
许乐眠心想也行,说不定实习生什么都不懂,也说可以喝酒呢。
“那个,你们院长是我?们家的私人医生,我?可以请问一下你,我?的助理胃只有一点点不舒服,可以喝点儿酒——”
“不行!!!”纪谦声音一下就传过来了,“迟轲在?你身边?不行,一口都不能喝!别说酒了,凉水都不许给他喝!明?白吗?”
许乐眠吓了一跳,眼神都吓涣散了:“纪、纪医生?你不是在?手术吗?”
“正巧刚刚结束了。”纪谦两唇一张就是扯,“迟轲迟轲?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嗯。”迟轲忍着笑。
“不许喝酒啊。”纪谦恶狠狠道,“你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呢,敢喝我?现在?就去抓你过来住院!”
“知道了。你忙你的,我?这边也还有点事?,不打?扰你了,回?聊。”迟轲抬手挂断电话,眯起眼睛,“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吗?小少爷?”
许乐眠心有不甘地关上门。
迟轲转过身,没有按电梯,径直朝楼梯道走去。
推开安全防火门,他对震惊愣在?原地的女人笑了一下:“许阿姨,上次忙着工作,没来及跟您正式打?声招呼。”
许培——也就是许乐眠的母亲,睁大眼睛看着他,放下了夹着烟的手,勉强一笑:“迟助理客气了,跟我?打?什么招呼?我?哪里好?意思耽误你们工作。”
“许阿姨不认得我?吗?”迟轲肩膀靠着墙,站姿随性,拿出一支Zippo的打?火机,单手开盖点燃,在?手里把玩了一圈,稳稳握住机身。
火焰在?纤长的指节之间穿梭,看得人心惊胆战。
许培沉默两秒,把烟头放进嘴里,咬了两下才?含住。
见迟轲没有弯腰帮她点烟的意思,只好?咬着烟凑过去,踮起脚尖,主动够那簇火苗。
明?亮的火星在?昏暗的楼梯道格外?醒目,迟轲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说:“迟正兵前两天来找我?了。”
许培下意识屏住呼吸,被烟呛了一口,猛地咳嗽起来,烟灰掉落在?漂亮的皮靴上。
迟轲笑道:“许女士既然不认得我?,为什么要?给他说我?的工作情况和家庭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