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距离的时候没用尺子,谁也说不好严格界限。
只知道当时也能听?见纪谦的喘气声。
眼镜在刚刚的动作中滑落到鼻尖,迟轲目光垂落而下,越过镜框,看向胳膊上模糊不清的手。
好暖和。
“哥哥对不起!”意识到差点闯祸的一群小孩连忙返回,大家?围在周围,看跑得最快的那个罪魁祸首道歉,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根仙女棒,“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跟你?道歉呢哥哥。”纪谦抓着人胳膊晃。
“我?听?到了。”迟轲收回视线,“没关系,注意安全。”
“谢谢哥哥!大哥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小孩子叽叽喳喳闹作一团,听?到父母的呼唤,挥着仙女棒朝各自门窗大开的家?跑去。
周边自行?森*晚*整*理车承载的小吃小摊做完最后的吆喝,也纷纷退场,回到属于他们的那盏灯火下。
闹市中的喧嚣如同北风过境,呼啸而来?,又匆匆离去,只剩下偶尔几声点燃的炮竹。
迟轲看着视野边缘的那家?房屋亮起灯,倒影出里?面一家?三口?的影子。
原来?不止城市的跨年会让人感到恍惚。
就算没有盛大绚烂的烟花,热闹还?是转瞬即逝。
“迟轲。”有人耳边叫了他一声,“拿着。”
迟轲下意识抬手,捏住了一根细细的、有点凉的铁丝。
清脆的一道“铛”声响起,夜色被打火机的光照亮了一隅。
纪谦单手握着蓝银色漆面的都彭,低下头,小心翼翼点燃了迟轲手里?的仙女棒。
迟轲视线有片刻的闪烁。
火花照射在镜片上,比它本身更加耀眼灿烂。
“……哪儿来?的?”他不太?自然地开口?。
“问刚刚那群小孩要的,你?在发呆,没注意吧。”纪谦略有得意,“可惜小朋友只肯给我?一根。”
迟轲缓着神,很慢地说:“他肯给你?一根长的,大概对你?印象很好。”
“会有人不喜欢我?吗?应该没有吧。”纪谦看着他手里?的仙女棒,感慨道,“那么快又到新年了,感觉……被偷走了半年多时间。”
迟轲不动声色“嗯”了一下。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纪谦说完这句话,他平稳运作的心脏持续了至少?三秒颠簸。
是啊,新年了。
前世于27年1月份死?亡,这一世睁眼就是10月,所以?刚才炮竹声响起的时候,他才有种昨日刚过的感觉。
“不过今年跨年的感觉,比去年好很多。”纪谦收起打火机,笑道,“我?果然不喜欢一个人过节。”
仙女棒已经燃烧至半截,铁丝越来?越热,迟轲捏得指节泛白:“你?不该朋友很多?”
“以?前很多,现在屈指可数。”纪谦竖起一根食指,来?回晃了晃,偏过头,始终没离开迟轲臂弯的手小心翼翼收紧,那点儿薛定谔的安全距离逐渐缩短,直至两个人的体温交缠在一起。
纪谦很小声地问:“讨厌吗?”
迟轲要推他的动作就那么僵住了。
这要推开,不等于回答了“讨厌”?
可他不讨厌。
只是有点不习惯。
犹豫许久,迟轲还?是放松身体,妥协地接受了那股暖意。
纪谦瞬间笑开,额头抵在他肩膀上,闷声道:“迟轲,新年快乐。”
纪谦是个随性又懒散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挑时间,不分场合。
但迟轲不一样。
所以?迟轲余光一直悄悄看着纪谦手上的表,等到三根指针重合的零点时分,他踩着仙女棒燃烧殆尽前的最后一秒,侧过头,主动贴在纪谦耳边。
“新年快乐,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