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给云子晋机会,同样也给了他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痛苦。伤口无法治疗,只能躺在地上任由伤势恶化腐烂,最後再异常愈合。
喜悦是真的,痛苦是真的,留下的伤会在阴雨湿冷天刺痛他亦是真的。
“嗯,我不走,我知道会很疼。对不起,阿旸。”南竹垂下眼眸,被捏住的手指稍稍颤抖,“你为了救我受了好多苦,我没想让你经历这些的。我当时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躁动不安的夜卷起大风,强行挤入窗缝,吹灭几盏照明的红烛,卷下几滴蜡油。
昏暗之中,云子晋偷偷扯动衣袖,露出更多的伤痕来博取同情。他五指扣住南竹的手,将眼前触之可及的人轻轻拉倒。
他笑笑,柔声道:“不必同我道歉。你从前受了这麽多伤,我却根本不知道。如今能替你再受一遍,我很开心,阿竹。我们不再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了,我的身上会永远留着你的痕迹。你瞧,就连这里的伤也一模一样。”
说着,云子晋将左手摊开,露出掌心狰狞的疤痕,好似在炫耀自己的勋章。
南竹捏捏云子晋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她俯身轻吻他的伤痕,最後停留在他的唇畔:“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便纠缠在一起了,阿旸。我们从不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即便失去有关你的记忆,我们也会再一次相遇。”
“发觉你将我忘记时,我真的很伤心。”云子晋用力挺身坐起,揽住向後仰倒的南竹,“所以。。。。。。哄哄我?”
结实的小臂勾住云子晋的脖子,南竹用一个生涩而热情的吻作为回答。
清凉的药膏被逐渐升高的体温融化,缓缓渗入皮肤。月色如水,映出相互交织的影子。阵阵大风吹的竹影摇晃不止,鲜嫩的叶轻轻颤动。夜风穿过窗棂,带进几点湿润的夜露。
夜色渐深,浮云将星月藏起。檀木香在温热的空气里弥漫,染着露水的指尖游移,掠过波澜四起的湖面。新生的花瓣被夜风摘下,空中盘旋片刻後,倏地坠落进草丛。
心跳与气息交融,纠缠出甜腻暧昧的话语。云子晋紧紧拥抱着南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低低笑了。
他心里枯萎已久的花开了。
“夫人。”
“嗯?”
“娘子。”
“啊?”
“阿竹。”
“我在呢。”
云子晋擡起头来,浓密的睫毛轻颤着:“我是属于你的,所以你要同我成亲。你要对我负责,你说过要负责的。”
南竹先是下意识地瞧了瞧此刻的状况,随後耳朵一红,木讷的点头:“啊,对,我会对你负责的。”
得到答案後,云子晋敲敲床边的密格,从中拿出他分外珍惜的簿子。他将一盏小油灯放在床头,随後拉过南竹,让她靠在怀中,同他一起一页页的翻看。
最开始的那几页的内容被重重划去,看不清真正的内容。云子晋干笑了两声,向後翻了几页,开始一字一句地指给南竹:“你要同我写合婚庚帖,要与我饮血结亲,要跟我红线绕指,生生世世。”
南竹一一应下。
他又翻动纸张,继续道:“还要穿我亲手做的嫁衣,要同我装饰婚房,要剪发编同心结给我,还有。。。。。。要每天都说你爱我。”
说罢,云子晋贴着南竹的耳朵,话说的甜丝丝:“我爱你,阿竹。”
那三个字明明呼之欲出,但南竹却只说得出最後两个字:“爱你。”
“爱谁?”
“爱你。”
云子晋不依不饶:“我是谁?”
南竹缩起肩膀:“你是阿旸。”
“那你爱谁?”
“爱你,阿旸。”
云子晋重重合页,扳过南竹的身子,用力抵住她的额头:“别欺负我了,阿竹,我的伤又开始痛了。”
南竹被这炽热的视线盯得浑身滚烫,只得投降:“我。。。。。。我爱你,阿旸。”
到底什麽行为才算是爱,其实南竹并不知道。
不过,她确定她是爱着云子晋的。并且,现在她有足够长的时间去思考探索这个问题了。
落在南竹腰间的手稍稍收力,云子晋留下一吻,回道:“我也爱你,阿竹。”
“那我们继续看吧,阿竹,我想同你一起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嗯??”
南竹看着後面少说还有十几页的簿子,轻轻摁住云子晋躁动的手。她贴心的擦去他的细汗,道:“夜深了,还是先歇了吧,阿旸,我们以後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看。”
“很多很多的时间吗?”
“是的,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了。所以我们来日方长,阿旸。”
云子晋眼中水色氤氲,衬得白眸迷离诱人。他点点头,再一次地抱住南竹。
他此生挚爱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他了。他得到了最想要的,命运终于眷顾了他一次。
“嗯,娘子说得对,我们来日方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