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口绞痛,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问道。
“我不怕疼,能不能现在就手术?”
陆建义愣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心虚,随即目光又变得坚定。
他作出一副心疼的表情:
“媳妇,晚一天不会出什么事的,不打麻药太疼了,我怕你受不了。”
男人决绝的话打碎我心中最后一抹希望。
身上的疼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我撇过头,双眼无神的看向窗外,低声应了声好。
陆建义还想在说些什么,可医生已经拿剪刀剪开我脸上的绷带,他咽下到嘴边的话。
随着脸上的纱布被一层层揭开,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脸颊。
陆建义脸上的表情僵住,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的脸,说出的话几近失声。
“怎么这么严重?”
当然严重了。
绑架我的那几个人,为了让雇主满意,有人拿着锋利的小刀,有人拿着粗钝的石头在我的脸上下手。
甚至笑着说要在我脸上用伤痕画一幅画,如今这就是他们的杰作。
整张脸找不到一个好地方,露出皮肉下面的森森白骨,就连眼角都被他们恶意划开,说是要给我免费换张脸。
就连一向见惯伤患的医生在看到我的脸时都被吓了一跳。
“真是一群畜生,竟然对女人能下这么狠的手。”
他狠狠咒骂着,动作尽量轻柔的为我清理着脸上的伤口。
陆建义眼眶泛红,不敢再看下去,转身冲出病房。
我闭上眼,男人和下属的声音顺着窗户传进来。
“嫂子都这样了,还有必要把那封举报她偷盗文工团道具的举报信递上去吗?”
良久,陆建义嗓音暗哑,沉声说道。
“递上去。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这样就算她的腿侥幸好了,文工团也绝对不会要一个小偷当台柱子。”
“如今我陪在她的身边,至少要给杏儿一个好的前途,我才能心安。”
我苦笑一声,泪水越流越多,刚刚包扎好的纱布再次被浸湿,医生手忙脚乱的为我重新包扎。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我却无心再听下去,
哀莫大于心死,疼我爱我的丈夫,不光是断我演艺生涯的凶手,更是毁我精神的恶人。
此刻我真想走到他面前,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对我?
下午,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文工团团长张姐满脸严肃的走进来。
面对这个一向对我疼爱有加的长辈,我挣扎着想从病床上起身。
“不用起来了,黄妙竹,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已经被文工团除名了。”
她一改往日的和善,满眼失望的看着我。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偷盗的事,你明明知道那些道具文艺汇演的时候都会用到,为什么还要把它们偷走?”
“这场文艺汇演,对我们文工团来说意义非凡,这些你不是不知道。”
“我带了你这么多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比起她说出的话,她脸上浓郁的失望才更让我崩溃。
从我进入文工团那天起,张姐如同母亲般教导我,更是把我一步步捧为文工团的台柱子。
更是多次对别人炫耀,说我是她带出最骄傲的徒弟。
她摇摇头,放下提着进来的麦乳精,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