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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哥哥晚安 他要如何如何努力才能配得（第2页）

尹殊擡手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不理会陈错毫无悔过之意的搭话，他拿出那个他很少使用的手机，给齐聿明打了个电话。

司机要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才能到这边，期间陈错一直很乖地抱着尹殊，时不时凑上去亲一下尹殊绷紧的脸颊，等尹殊瞪过来的时候又缩回去，安安分分地贴在他颈窝，轻轻嗅他身上好闻的青柠香。

尹殊从来没主动给齐聿明打过电话，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麽事，所以齐聿明亲自开车过来了，副驾还捎上了陆闻钟。

这里的路很偏，齐聿明没开过，加上夜间行车，来得慢了些。等车灯映出雨帘，黑色高级行政车稳稳停在界碑前时，陈错已经贴在尹殊怀里睡着了。

尹殊俯身绕过陈错的腿弯，将这个完全卸下防备的丶可恶的丶不爱惜自己的beta稳稳地抱起来，微微弓起身替他挡去春夜微凉的雨滴。

“聿明，麻烦去医院。”

——

陈错半夜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很暗。

房间里没亮灯，只有窗帘拉开一点，从窄窄的缝隙中流泻进浅浅浮动的光影。

陆闻钟睡在陪护床上，取了眼镜，娃娃脸酣睡时显得更乖，只是睡姿不太安分，四仰八叉的，好在有防护栏竖着。

尹殊在阳台上，低声和对面的人说着什麽，音色和平日里听起来很不一样，隔着一段距离，一个字也听不清晰。

陈错缓缓坐起来，看了眼手上的绷带，不太舒服地碰了碰颈间缠绕的一圈纱布，悄无声息地下床，靠着墙走到阳台边上。

“……我知道。”

“你能想明白就行。”齐聿明指间火光明灭，“别跟人置气，他也是没办法。”

尹殊沉默了很久，久到陈错以为他们的交谈就这样结束了，正要悄悄溜回床上时，尹殊低沉好听的声音又蓦地响起：“什麽时候去燕城？”

“月底，联盟军校会对第一批拟择录学员展开一次综合评估，你必须得一次性通过才行。”齐聿明背靠阳台护栏，往玻璃缸里轻轻掸了掸烟灰，“在这之前，我会帮你处理他和他现任丈夫的事儿，放心，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没觉得受委屈。”湿润的夜风将尹殊前额的头发吹起来，露出蹙紧的丶惆怅不已的眉心，“我就怕他再受伤。”

“我在院里申请了一套公寓，现在就可以让他先过去住，那边很安全。”

尹殊想了会儿，却摇头说：“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一个人呆在陌生的环境里。”

……

陈错从他们近乎密语的丶极低丶极含混的对话中大概明白了一些东西。

尹殊放弃了正常升学，放弃了安安稳稳过完一生的机会，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无缘无故跑去军校接受淬炼，必定是和齐聿明达成了某种交易。

而促成这笔交易的人，毫无疑问是他。

尹殊天性里有种很固执的东西，像顽石，他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帮助，一定要回馈些什麽才好。

应该是为了他离婚的事情吧，为了把他从赵卓山的拳头下安然无恙地保护下来，他决定去做更危险的事情。

陈错魂不守舍地回到床上，看着黑压压的天花板，良久，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交谈声消失了，阳台的推拉门被缓缓拉开，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是他好像听见了齐聿明重重地叹了声气。

下一秒，他的被子被人掀开了一个角，微凉的气流还没有渗进来，他就被人裹进了一个温暖而潮湿的怀抱。

从雨夜中走来的人沉默地吻了吻他柔软的发旋，用很轻很轻的气声说：“哥哥，晚安。”

等他睡熟了，陈错才摸索着牵住他粗糙的手，骨节处有写字留下的笔茧，掌心有搬重物留下的厚茧，甚至连指尖都有疤茧的痕迹。因为有陆闻钟和齐聿明在，尹殊并没有释放任何信息素出来，可是陈错却不由自主地想起被这只手抚过的颤栗。

陈错内心深处对自己産生了一股深深的厌弃，他睁开眼，看着单纯的丶自我奉献的丶毫无防备的尹殊，他宝贵的丶闪闪发光的乐园。

以前他总会想，如果尹殊没有遇见他会怎样怎样，可是他现在不这样想。

他现在想，他要如何如何努力，才能配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