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契合他有尹殊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快,睡觉的时间更快,尹殊睁眼时天都黑了。书桌上多了一盏新的小台灯,开了最低档位的暖黄光,厨房里光线很暗,依稀能看见有个人影在那儿晃。
满屋的油烟味,饭菜香。
陈错没穿尹殊早晨给他穿的那件毛衣,而是又穿上了他那件缝了好几个补丁的睡衣,薄薄的一层,初春穿还是会冷,好在厨房近火,忙碌着也没觉得有多冻人。
陈错买了新的竈,新的锅,新的锅铲,新的碗筷,他很久没有这样消费过了,上一次是什麽时候呢,不记得了。
赵卓山把他当作赚钱的机器,他曾经也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意义就是赚钱,然後还赵卓山的债。可是他有尹殊了。
他有尹殊了。
这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多少遍这样在心里默念。郑重地,真挚地,只是这样默念着就觉得心花怒放。
在焖土豆排骨的间隙,陈错靠在竈台边拿起不断震动的诺基亚看了一眼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显示的名字。
“老婆,你去哪儿了,为什麽今天没来医院?打电话去你厂里也说你今天矿工。”
“老婆,我和冯宝青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来医院一趟行吗?我跟你解释清楚。”
“陈错,你还记得在咱妈病床前你说了什麽吗?你说会一辈子照顾我,一辈子不离开我,你忘了吗?我只是犯了错,你也犯了错,以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不行吗?”
“陈错,看到回信息。”
“陈错,回我信息。”
……
“贱人,你是跑了吗?你信不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回来?你是我老婆,你是我老婆!你撂狗屁杆子呢!”
“臭。婊。子,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不然我削死你!”
後面还有好多条短信,不只是赵卓山一个人的,但陈错还没来得及翻完,就一整个被人从身後热乎乎地搂住了。尹殊还在易感期,又刚刚睡醒,身上热得几乎发烫,说话时呼出的气流也熨得人脸红:“好香啊。”
他像特别亲人的小动物一样蹭着陈错的脖子,喉咙里还发出低哑的咕哝声,陈错将手机翻扣在竈台旁边的柜子上,慢慢站得笔直,浑身僵硬地让尹殊蹭了一会儿,良久,才面红耳赤地询问一句:“可丶可以了吗?”
“不可以。”尹殊故意把他抱得更紧了,但又收着力没把他箍疼,“哥哥不喜欢我这样抱你麽?”
“不!”陈错立刻否认,正色道,“没有不喜欢。”
尹殊似乎满意地嗯了一声,又似乎没有,只是鼻腔里闷闷地哼出了一个音节,陈错定了定心神,掀开锅盖翻动里面的土豆和排骨,热汽嘭地一下从锅盖边缘腾溢四散,浓郁的肉香弥漫开来,土豆已经焖得软烂入味,陈错用铲子轻轻压了压,一块土豆就融进浓稠的汤汁里。
“天哪,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麽香的美食吗?为什麽我的前十七年里一次也没闻到过啊?”尹殊特别夸张地低声嚷嚷,凑上去响亮地啄一口陈错的脸颊,“哥哥,你真的就是我的福星!”
陈错怔了怔,一手握着锅铲,一手呆呆地捂住自己的侧脸,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侧眸。
福星?
他应该是灾星才对吧。
他从出生到现在,给别人带去的都是不幸啊。
“哥现在肯定觉得我在撒谎对吧?”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尹殊轻抚着陈错的腰腹,那双属于青年的丶骨节分明的大手将他痛苦地蜷缩在一块儿的内脏揉弄得暖和而舒展,陈错甚至觉得自己的肚子里慢慢流淌起一股温热的泉水,那样的泉水流过,让他觉得身体很快乐。
“但我是不会对哥撒谎的哦。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骗人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