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溪看不明白。
他坐在山洞旁边的石头上,日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忙来忙去的宁霜尘。
虽说刚吃了几条烤鱼,但毕竟两天没有进食,这鱼身又小,鱼肉也不多,吃进嘴里还不够塞牙缝,压根儿填不饱肚子。
回想起方才烤鱼的滋味,叶云溪不自觉咽了下唾沫,随後毫不客气地去问宁霜尘:“喂,还有烤鱼吗?”
活鱼也行,他可以自己烤。
宁霜尘闻言,却是头也不擡,淡声回道:“想吃自己去捉。”
他又没说自己想吃!
问问都不行?
吃人嘴短,他就不该和宁霜尘搭话。
呵,不就是捉鱼吗?
明明知道他捉不了,还叫他自己去捉。
叶云溪暗暗咬了咬牙,握着剑柄的指节紧了几分。
他要是没有受伤,哪里轮到宁霜尘这麽嚣张。
看在宁霜尘给他烤鱼采药的份上,叶云溪勉强压下心底的火气,闭上嘴巴不再吭声。
宁霜尘低头修着树枝,过了会儿也没听见叶云溪说话,不由地掀起眼皮悄悄扫了一眼。
但见叶云溪怀抱长剑,斜倚石壁坐着,整个人笼在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里。
那是自云雾间泻下来的薄光,洒落在那一根根纤长分明的睫毛上,衬得那张精致的脸庞愈加莹润白皙,仿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看什麽看?”叶云溪捕捉到他的视线,立时眉心一蹙,说完,馀光掠过那些树干,到底有些好奇,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伐这些树做什麽?”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倒也还算顺眼。
可只要一开口……
宁霜尘淡淡收回眼,顿了顿吐出三个字:“做木筏。”
叶云溪面露不解:“木筏?”
宁霜尘不紧不慢地解释:“我昨天又去了一趟东面,发现某处崖壁下藏着一条暗河,因被藤蔓遮掩,不易察觉,我想等木筏做好了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是出路。”
掉落深崖的第一天,他们便探索了一遍崖底,却发现四周全是高耸入天的崖壁,这崖底就像一座没有盖子的囚牢,根本无路可寻。
如果暗河是出路,那他们便能离开此处。
叶云溪听完瞬间了然。
难怪一早就不见人,原来是偷偷去探路了。
若非遇上暗河,需要木筏渡水,这人不一定还会回来。
他小心留意着宁霜尘的神色,接着问道:“那些鱼都是你在暗河里捉的?”
宁霜尘点头:“嗯。”
叶云溪又问:“你说的那条暗河离这里远吗?”
宁霜尘道:“不算远,只是较为隐蔽。”
叶云溪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
离山洞不远,被藤蔓遮掩……
他大概知道了在什麽地方。
只是如今行动不便,他又不会做木筏,宁霜尘如若探路成功,出去之後肯定不会再回来找他。
他必须要让宁霜尘带他一起走。
宁霜尘全然不知叶云溪都想了些什麽。
用作木筏的木头已经备好,还需将木头的前端削圆,方便在水中行进,另外再用质地柔韧的藤蔓把所有木材捆扎成木排。
但今日天色已晚,只能等到明日再做。
深崖不比外界,待到太阳西斜,崖底便会气温骤降,唯有躲进山洞里才能熬过漫漫长夜。